秦飛半條命都快沒了,要不是有一段路是彪子背著他走的,他估計能暈給兩人看。
村口有幾個老人在大樹底下拉話,見到突然出現的,穿戴一新的城裡人,很是驚奇。
幾個老人身上穿著老布衣服,補丁一層加一層,其中一個人老人的褲腳都快成抹布了。
何帆似是被認了出來,上前同幾人說話,隻不過說的是音調奇怪的方言,秦飛和彪子倆人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你剛跟那幾個老人家說什麼了?”秦飛問。
“沒說什麼。”何帆淡淡回應,“前麵就是我大娘家了。”
“我爸媽走以後,家裡房子就成他們的了,我去跟她說一下,拿鑰匙。”
秦飛預感很不好,何帆的大娘他是見過一次的,之前還是在安州罐頭廠,那個來鬨事要拽小何回去嫁人的潑婦。
“你們就在這等吧。”到了門口,何帆把手中的骨灰盒遞給彪子,孤身一人進去了。
很快,倆人在門外聽到了激烈的爭吵時,用的還是他們聽不懂的方言。
大約半個小時過後,何帆紅著眼出來了,“走吧,鑰匙拿到了。”
秦飛視線跳過何帆肩頭向裡看了看,見到了那張還有一絲印象的刻薄的臉,在笑。
來到何帆的家,並不是想象中的破敗,收拾的很乾淨,院裡一棵雜草都沒有,牆角堆了很多石頭,像是要拿來修房子的。
“我堂弟明年要娶媳婦了,這個要當他的婚房,大伯要把這房子修一修。”何帆解釋了一句,跟著領著倆人推開堂屋的門。
堂屋裡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
再到兩邊廂房,也是一樣的空空蕩蕩。
這座房子裡過去的一切,已經被人抹掉了。
秦飛注意到何帆瘦弱的肩膀在抖。
“彪子,去搬石頭,挖個坑,搭個灶台。”秦飛指了指院裡牆角那一堆石頭,跟著說,“彪子,你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
“睡覺有點麻煩,這裡夜裡肯定涼,沒被子怕是不行,小何,花錢能買到嗎?”秦飛又說,“沒有也沒事,晚上點火也一樣。”
何帆沒有說話,無聲的在哭。
秦飛沒有打擾也沒有安慰,去給彪子幫忙了。
入夜以後,三人在堂屋裡烤火。
彪子在堂屋裡用石頭搭了個簡易灶台,鍋是他用兜裡的兩包大前門去跟人換的,秦飛對此很是佩服,他是在幾乎無法語言交流的情況下完成的這一壯舉。
秦飛在廚房裡找到了兩塊木板,剛好夠搭出一張單人床,擠一擠勉強能睡兩個人。
被子彪子也試著去花錢買,他找了好幾家都沒有,最終用兩張大團結換回來一張味道難以名狀的毯子。
秦飛認為這種程度的毯子,洗是絕對無法洗乾淨的,索性撕巴撕巴用來引火了。
何帆自打進家以後,一句話也沒說,就是發呆,晚上彪子熱的罐頭,她也一口沒碰。
秦飛不知道何帆心裡在想什麼,但猜測是和這個家徒四壁的家有關,這個家,沒有一樣可以供她緬懷的東西。
同時他也在奇怪一件事,從他們三個人進村到現在,沒有一個跑來看熱鬨的,這有些太不尋常了。
他們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城裡人,而且何帆還是從這兒跑出去又跑回來的話題人物,就沒一個人好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