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詠眉頭皺起,麵帶不悅的道,“小鄭,這事兒容不得你賭氣,一旦沒做好,後果……”
“徐縣長,我不是賭氣!”
鄭謙道,“從我踏入體製內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想為老百姓做點事兒!”
“關嶺村的貧窮問題,我已經聽傅書記說了,如果能真的讓他們脫貧,我就算是受點委屈,又能怎麼樣呢?”
徐元詠愣住了。
林青鬆和傅振華也全都沉默了。
片刻。
徐元詠走上前來,拍了拍鄭謙的肩膀,“小鄭,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其實,我剛剛還擔心,你會一怒之下撂挑子,直接不乾了!”
鄭謙笑了笑,“我要真是這麼做,豈不是正好遂了她藍書記的意嗎?她不就是想看到這樣狼狽離開的我嗎?既然如此,我就偏不讓她樂意!”
“關嶺村扶貧工作難以開展,我就偏要做給她看,讓她從此徹底閉嘴!”
……
兩天後。
縣裡成立了扶貧攻堅小組,組長是藍瑾萱親自掛帥,副組長則是楊釗。
整個雲和縣的扶貧工作,全都要在扶貧攻堅小組的指導下進行,一切問題,都直接向扶貧攻堅小組彙報。
到時候的考核,也是由扶貧攻堅小組負責。
因為傅振華在鎮上還有事兒要處理,鄭謙這邊則是閒了下來,他也想儘快去關嶺村摸一摸情況。
便跟縣招商局的林青鬆約好,一起去關嶺村看看。
林青鬆找來了一輛皮卡,上麵裝滿了縣裡麵批下來的物資,米麵糧油,還有不少的書籍。
大都是關於種植和養殖方麵的。
基本上每次下去扶貧,那些乾部們,總喜歡帶這麼一車東西。
其實,這根本就不實用。
除了那些米麵糧油可以分下去外,那些書籍,基本上最後的歸宿,全都是村東頭的廁所。
因為這些貧困村裡麵,受教育程度遠比外麵的更低,而且,但凡讀了點書的人,也不會留在村子裡麵,基本都會外出打工。
而村子麵留下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
這些書送過去,想看的不識字,識字也不一定看得懂。
鄭謙上了皮卡,跟著林青鬆一起趕往關嶺村。
因為上半年的時候,關嶺村的扶貧工作就是縣招商局負責。
那時候,林青鬆就已經是副局長了,所以,他也跑了幾趟。
隻不過,到了後麵考核的時候,他跟當時李方山的關係不好,李方山也急於在領導麵前表現,就沒去了。
誰知道,最後卻出了事兒。
一路上,林青鬆跟鄭謙說了不少關於關嶺村的事兒,他畢竟去過好多次。
鄭謙這才知道,關嶺村的情況,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嚴重和複雜。
關嶺村的村長名叫關長寶,他還是關家三兄弟的堂叔,村書記名叫關元發,他是關長寶的堂弟。
說白了,關嶺村幾乎一村子的人,關姓是大姓,幾乎都沾親帶故,占據了整個村子人口近七成。
先前的扶貧工作,之所以處理不了關家兄弟三個刺頭,這跟村子裡麵的包庇是分不開的。
這種一個村子都沾親帶故的情況,並不少見,而且,他們大都是一個宗祠出來的,比其他的各種姓氏混雜的村子,更加團結不少。
鄭謙皺著眉頭,一路上都在思索著什麼。
關嶺村的位置很偏,出了雲和縣城之後,會走一段高速,然後拐向一段國道,最後是一段很長的山道,才能夠到達關嶺村,全程下來,至少得四個多小時。
中午時分。
他們已經走了一段頗長的山路了,一路上搖搖晃晃,也幸好他們開來的是皮卡,但凡換一輛越野性能差一點的車,非得散架了不可。
此刻,他們距離關嶺村也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了。
林青鬆一邊開車,一邊道,“鄭鎮長,照我說,就按照徐縣長說的,咱們把我們該做的事兒做好就行了,至於關嶺村是個什麼樣,隨它去!”
“反正那群人啊,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他們願意窮,就讓他們繼續窮,這也不能怪我們不幫他們,實在是他們自己……”
鄭謙搖了搖頭。
藍瑾萱正找他麻煩呢,要是這個把柄被她給抓住了,自己的下場,絕對淒慘無比。
所以,這次扶貧,隻許成,不許敗。
下午兩點。
林青鬆把車子開到了關嶺村的村委會。
與其說是村委會,倒不如說是關家的大祠堂。
整棟建築頗為古風,外麵有院牆,隻是年久失修,大祠堂院牆不少位置已經垮塌剝落,甚至還長滿了野草。
祠堂的位置占據中堂,院子的另外一邊,也有一個房子,上麵掛著一個木頭牌子,上麵寫著,關嶺村村委會。
似乎是早就知道縣裡麵扶貧人員這今天會下來。
皮卡車在祠堂門口的空地上剛剛熄火,祠堂院子裡就冒出來七八個人。
領頭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個頭不高,頭發有些花白,手裡抓著一個老竹根做的旱煙槍。
他站在祠堂門口的台階上,吐出一口辛辣的煙霧,然後眯起眼睛看著從車裡走下來的鄭謙和林青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