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快步上前,想要將苗青歌給攙扶起來。
可對方卻是怎麼都不肯起來。
而且,鄭謙也不好上手抱著對方,隻能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磕頭。
“苗大姐,老太太的年紀太大了,而且,她的腦瘤已經到了晚期,我是醫生,不是神仙,請恕我無能為力!”
鄭謙有些無奈的開口,“不過,我有辦法能夠儘可能的減少老太太生命力最後的時間所遭受的痛苦!”
“不!”
“不!”
苗青歌忽然大喊了起來,力氣很大,直接將鄭謙給推開了。
“不,鄭副局長,你無論如何也要治好我媽,不然……不然我就讓董維拒絕在海明市投資!”
苗青歌紅著眼睛大喊。
鄭謙沒吭聲。
倒是老太太這個時候的神色也不和之前那般淡定了。
她手腳有些發抖的走了過來,使勁的想要將苗青歌給攙扶起來,但可惜,力氣不夠。
最後還是麵店老板過來搭把手,才將苗青歌給攙扶到了輪椅上。
做完這些。
方怡老太太才看向鄭謙,忽然,她深深鞠了一躬。
“鄭副局長,今天的事兒,是我無禮了,我給你道歉!”
“不,不是……”鄭謙急忙往旁邊躲避,他受不起。
但方怡老太太執拗,“鄭副局長,算我老婆子求你,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治好青歌,我不求她和常人一樣,至少,能走,能照顧自己,就足夠了!”
方怡老太太繼續開口,眼眶通紅,渾濁的淚水不斷的湧出。
“鄭副局長,實不相瞞,從我今天上午拿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我要是去了,青歌怎麼辦?”
“我想過請人來照顧她,可我放心不下!”
“我甚至想過去找董維……”
老太太說著,聲音哽咽了一下,“我還想過,大不了帶著青歌一塊兒走,去見青歌她爹,可不論我怎麼想,都是自私的!”
“我不敢把最壞的那個結果,告訴她,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方怡老太太道,“鄭副局長,我老太太跟你保證,隻要你能治好我女兒青歌,能讓她和正常人一樣走路,我……我立刻就去找董維,讓他的投資,落地海明市!”
“媽!”苗青歌淚眼婆娑的喊道。
“青歌,最後一次,聽媽的,成嗎?”方怡老太太扭頭,看著苗青歌,輕聲問道。
苗青歌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不斷的湧出。
她的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鄭謙心底也很不是個滋味。
從理性的角度來分析。
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太過殘忍了。
是他,直接將血淋淋的生死離彆,放在了苗青歌和方怡的麵前。
但從感性的角度來看。
雖然這樣的結果,暫時太過殘忍。
但這終究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甚至在鄭謙的乾預下,老太太最後也能放下一個牽掛,瞑目離去。
苗青歌也能重新開始自己剩下的人生。
也算是兩全其美的結局了。
但鄭謙臉上卻高興不起來。
“方老太太,我答應你!”
鄭謙認真的開口。
很快,方怡老太太去找麵店老板付錢,以及賠償損失。
麵店老大爺哪裡肯收啊,一直推脫著,最後無奈,方怡老太太氣得把錢往桌子上一放,轉身就推著苗青歌離開了。
鄭謙也跟著回了苗青歌的家。
這是一個大平層,環境很好,看得出來,不論是苗青歌還是方怡老太太,都是一個活得精致的人。
偌大的平層,被她們裝飾的十分溫馨。
“鄭副局長,您隨便坐,我去給你倒杯茶!”方怡老太太也恢複了之前麻利,乾勁十足的模樣。
鄭謙點了點頭,他走到了苗青歌的麵前,給她把了脈。
脈搏微弱,全不應手。
鄭謙又檢查了苗青歌的腿。
即便是癱瘓了十多年,好在方怡老太太一直有請人給苗青歌做康複理療,肌肉退化症狀,不算嚴重。
鄭謙仔細斟酌了許久,然後才來到一旁,提筆寫下了一張方子。
“紅參,切片蒸兌,熟地,巴戟,棗皮,茯神,麥冬,五味,建菖,附片,製大雲,菟絲子,誌肉,肉桂,石斛,薄荷!”
鄭謙在方子下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交給苗青歌。
“苗大姐,這方子,乃是古方,為寒涼派創始人金代名醫劉守真的地黃飲子,我見你氣虛血弱,所以加了紅參,你先服下一副!”
苗青歌點了點頭。
方怡老太太站在一旁,急忙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人上門拿著藥方出去了。
約莫半個小時後,藥就抓回來了。
熬好了之後,鄭謙端給苗青歌。
後者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一口喝了下去。
鄭謙蹲在苗青歌的腿旁邊,開始用銀針刺激穴位。
足底的湧泉穴,足三裡,以及各處大穴,都有落針。
鄭謙全神貫注,一絲不苟的施針。
他在利用銀針刺激筋脈,進而引導藥力擴散。
看著鄭謙麵色凝重認真的模樣。
方怡老太太和苗青歌心頭對鄭謙最後的一絲懷疑,也徹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