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處環境清幽的茶館中。
後院有著一處涼亭,此刻涼亭內卻坐著兩名老者,正在對飲。
“老韋啊,你這茶館開起來,有快三十年了吧?”
其中一名老者忽然開口。
若是鄭謙在這裡,一定能夠認得出來,此人正是黃全英老人。
閒來無事,他特地過來跟老友韋甫對飲。
在他的麵前的一名老者,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很多,但是精神看上去卻十分不錯,身上穿著一件粗布長袍,就這麼坐著,端起一杯茶,仰脖一飲而儘。
正是韋甫。
“是啊,這一晃,都三十年過去了!”韋甫自語,目光卻有些不自覺的落在了涼亭一角。
在那根涼亭柱子上,似是還有些未乾的酒漬和碎裂酒杯瓷渣一樣。
黃全英同樣看了過去,緊接著,歎了一口氣道,“若是他還在京城,這三十年,隻怕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韋甫沒吭聲,也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怎麼。
忽然。
黃全英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摸出來一看,頓時有些樂了。
“老韋,你的徒弟小葛,不給你打電話,怎麼反倒是給我打電話了?有意思!”
韋甫隻是瞥了一眼,便又低頭品茶。
“喂,小葛啊,你今天……嗯?”黃全英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怔住了一下,像是被那頭葛振江的話語給打斷了似的。
黃全英足足沉默了近兩分鐘後,才問道,“你開的什麼藥?他開的什麼藥?”
“我開的是四物湯加青皮,柴胡,花椒衣,延胡索,鬱金,丹參!”
“他開的是白芍,甘草,丹參,竹茹,珍珠粉,鹽炒烏梅,後方是人參養榮湯去白術和五味子,重配丹參,鉤藤,海蛤粉!”葛振江如實道。
“你輸的不冤!”
黃全英道,“那小姑娘的左側季肋區疼痛的就緣由,你也考慮的不錯,虛中夾熱,陰絡受損,加之肝臟貧血,但是你的用藥卻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首先,因思鬱痛者,不可酸斂補瀉,病人最開始便是誤服了烏梅丸,才導致病情拖遝至今,血少者,不可辛燥竄散,其次又誤於花椒衣殺蟲……”
電話那頭的葛振江聽著黃全英老人的聲音,滿臉的羞愧之色。
黃老的醫術,那是毋庸置疑的。
而此刻。
黃老對病人的判斷,以及對自己和鄭謙的藥方診斷,竟是跟鄭謙之前所說的結果,是一模一樣的。
葛振江此刻對於鄭謙的醫術水平,算是徹底的心服口服了。
“黃老,這次,我是徹底的服了!”葛振江開口。
他這次也是信守承諾,在輸了之後,主動給黃全英老人打了電話,且將之前發生的事兒,全都說了一遍。
掛斷電話後。
黃全英看向麵前的韋甫,對方剛剛聽到黃全英的話語後,就將整個過程猜測的七七八八了。
不過,對於自己的徒弟技不如人的事兒,他倒是看得很開。
醫術,本就是學無止境的。
就算哪天,他也技不如人,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老韋,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我去南雲市給李老爺子治病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嗎?”黃全英忽然開口。
韋甫點頭,“嗯,那個叫鄭謙的年輕人,你很看好啊,小葛雖然醫術不算拔尖,但是一個年輕人能夠贏了他,也的確了不起!”
黃全英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個鄭謙,像一個人!”
說著,黃全英補充道,“之前我還沒這麼覺得,初次見麵的時候,我觀他開方驗診的手法,都有些眼熟,卻沒有多想!”
“後麵,我跟這個鄭謙又打過幾次交道,才愈發有這種感覺了,這個鄭謙,曾經跟我的一個學生也比試過醫術,沒有任何意外,我那個學生,也輸了!”
“今天,小葛輸了,但是從小葛所說的鄭謙用藥習慣,我愈發肯定了,他像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