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待我...比之魏王還要好!
龐德啜泣兩聲,感動的說道:“魏王待我不薄,而殿下更待我恩重如山,魏王之恩,我來日再報,殿下之恩,此生難報,豈有歸魏之心?”
歸魏?
雖然他龐德是一片冰心在玉壺。
然而他畢竟得到劉禪信重,加之本身在魏國便名聲不佳,又打了敗仗。
他回到魏國能做什麼?
興許難逃一死。
即便是能夠苟活,也無揚名立萬的機會了。
殿下如此信重,那他也隻得紮根在殿下身側,為殿下效力了。
“好好好!”
劉禪又說了三個好字。
“速去送來粥水,令明三日米水未進,莫要餓壞了身子。”
在劉禪身後,早有美姬端著食盤上前,將一碗米粥端上來。
劉禪接過紅碗,一口一口的喂給龐德。
後者感動得嗚嗚直哭,一邊哭一邊張嘴喝粥,場麵讓人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在劉禪與楊奔一唱一和之下,原本要絕食的龐德,居然直接被說得改換心誌了。
當然...
這其中自然是有劉禪的付出,與精湛的演技在其中的。
一碗小米粥喝下去,龐德的精神頭明顯變好了不少。
“殿下。”
喝了一碗粥,龐德身上總算有些力氣了。
他搖搖晃晃,掙紮著從床榻上站起身來,對著劉禪行了一禮,說道:“殿下,情況緊急,還請殿下速去江陵救援,莫要因為末將,便貽誤了戰機,若真是如此,末將百死難恕。”
“今日你好生休養,明日便隨我去江陵,如何?可願隨我破江東之敵?”
龐德重重點頭。
“江東鼠輩,安敢背盟,屬下定為殿下伐之!”
“你們好生將令明伺候好,他若是傷了一根毫毛,我拿你們是問。”
劉禪對著伺候龐德的仆從吩咐,然後他再轉身看向龐德,說道:“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來,莫要委屈了自己。”
龐德重重點頭。
“殿下放心,我龐令明是不會與殿下客氣的。”
龐德心結已除,此刻看向劉禪,眼中已全是忠誠之色。
從龐德小院從出來,劉禪輕輕的吐了一口濁氣。
小院外空氣清新,劉禪用力嗅了一口,頓時有一種神清氣爽之感。
“方才多虧了你。”
劉禪看向身側跟隨的楊奔,臉上有著笑意。
“你是講武堂三期的?”
楊奔輕輕點頭,臉上頗有些激動。
“殿下在大理王城授課之時,屬下還有去聽過呢!”
在南中之時,劉禪確實有授課數次,又是講武堂三期,劉禪在腦中搜索記憶,馬上便想起來了。
“當日在王宮正殿中,坐在第四排第三位的,便是你?”
楊奔:!!!
他心中震驚!
殿下居然還知道他當時坐的位置?
他自己都快忘了!
看來...
殿下對他楊奔,是一直都有關注的啊!
楊奔心中更激動了,他連忙說道:“那時屬下才被分配去無當飛軍任命,恰好做到了校尉之職,否則的話,還沒資格去聽殿下授課呢!”
“不錯。”
劉禪滿是期許的看向楊奔,說道:“我聽聞你在無當飛軍立有功勞,此番前去江陵,若能立功,我準你做偏將!”
偏將地位雖低,但起碼可稱為將軍了。
對於楊奔來說,這可以算是高升了。
他連忙對劉禪行了一禮,高聲道:“學生定不負殿下期望,此番前去江陵,定然要立下功勳,不丟講武堂之名!”
有朝氣,不錯!
是個可塑之才。
劉禪微微頷首,打了個哈欠。
水陸兼行,一日一夜都未合過眼,劉禪自然也是有些困倦了。
楊奔何等醒目,他當即說道:“殿下隨行人員,已入城中府宅,我這邊為殿下引路。”
坐上馬車,楊奔在前麵為劉禪趕車,劉禪則是趁著這路上的時間,翻閱從江陵傳來的奏報。
既然江陵城中還能傳來奏報,那便說明江東的圍城,並不完全,江陵還有餘力應對。
他打開奏報,將裡麵的內容看完,眉頭亦是微微皺起。
樊胄降吳,以至於東麵防守一日內儘被江東打下。
潺陵已被吳軍攻下,公安更是岌岌可危。
這江陵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但...
後背無有魏國之患,你江東有十萬大軍,現在我劉禪手下,也有七八萬人。
爾等江東鼠輩厲害,還是我劉公嗣英雄,便看這江陵之戰了!
....
荊州。
公安。
血跡染紅了大地,形成了一條條扭曲的血河,悲鳴和呼喊聲還在耳畔回蕩。戰馬的屍體橫陳,凝固的眼神中透露出被戰爭撕裂的痛楚。戰車、兵器、盔甲散落一地,折射著戰爭的無情與殘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和焦糊的味道,煙塵彌漫在戰場上,讓人無法呼吸。狼藉的戰場上,幾隻禿鷹盤旋在空中,它們以無情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幕慘劇,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悲壯的旗幟在風中瑟瑟作響,仿佛在為倒下的戰士送行。周圍的樹木被戰火吞噬,燒焦的樹枝上掛滿了斷裂的盾牌和殘破的兵器,它們成為了這個悲慘場景的見證者。
天空中陰雲密布,仿佛上天也為這場戰鬥而黯然神傷。殘酷的戰爭讓這片土地變得淒涼而荒蕪,無數生命在這裡沉寂,他們為了野心、溫飽和榮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朱桓身穿甲胄,此刻麵色鐵青。
他兒子都死在這公安城內了,甚至在攻城五日不克後,自己都親自攻城,但這公安縣城搖搖欲墜,看起來就要攻下來了,但每次都穩如泰山,屹立在他朱桓身前。
死傷的士卒,已有四千多人。
折損了快一半的人手,軍中士氣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
在封建時代,一支普通的軍隊可以承受5%的傷亡而不崩潰,超過5%就崩潰,所以人數很重要,人數少的一方先到5%的傷亡先崩潰,剩下的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如果這個比例達到10%,就是一隻精銳部隊。
這個軍隊的數量,是把輔兵後勤人員算上的。
比如此番朱桓攻城,死傷四千多,看起來快有軍中一半的人數了,但死得最多的,是當地征用過來,當做炮灰鄉勇的。
精銳戰兵,隻損傷了千餘人。
當然...
千餘人的損失,數量也不少了。
能維持住軍隊不崩潰,隻能說明他朱桓掌軍有方了。
“如何,今日可還要攻城?”
徐盛看向朱桓。
“城中敵軍眾多,又得新援,而我軍士氣低迷,今日要想破城,難之又難啊!”
本來在三日前,他領軍衝上公安城上,衝車都已經將公安南門撞開了,眼看這公安便要拿下了,結果江麵上突然有蜀軍舟船駛來,從舟船上衝下數千兵丁,兩麵合圍之下,讓朱桓損失慘重,這原本就要打下來的公安城,就像是煮熟的鴨子一般,硬生生的從他嘴裡飛跑了。
那潘璋在江上防備江陵來援,到底防備了什麼?
居然在關鍵時刻,讓蜀軍援軍過來了,致使大好局麵被毀!
現在攻城?
彆鬨了。
再打下去,這大軍真的便要被打散了!
“還是待大都督江上援軍罷,圍住公安,斷其糧水,數月之後,不需我等費兵去攻!”
數月?
徐盛愣住了。
這數月的話,江陵這邊的戰事估計都要打完了。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朱桓麾下大軍,損失已經夠大了,這可是他的家底。
若讓他徐盛麾下士卒損失過半,他也會疼惜。
江東就是士族聯盟,手上的精銳士卒,才是他們的立身之本。
攻打公安,朱桓已經是儘力了。
再要攻伐,等援軍來了,他朱桓也不必做攻城主力了。
在公安城外,打的不僅是仗,打的還是心中的算盤。
...
公安城。
城樓之中。
模樣有些憔悴的潘濬歎了一口氣。
“今日,這朱桓總算是不攻了。”
整整十日守城,你知道他這十日是怎麼過的嗎?
在第一日的時候,城中的守城器具便已經是用完了。
後麵五日,麵對著江東士卒夜以繼日的進攻,他潘濬率領城中守卒,完全是用性命與意誌力在守城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