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城上。
張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渾身浴血,一日激戰,胸口更是劇烈起伏,但身體雖然勞累,精神頭倒是不錯。
“修繕城池,收集攻城器具,安置傷員,彙報傷亡人數”
合肥如今雖然是座孤城,然而在張遼的經營之下,卻似鐵桶一般。
守城士卒麵無懼色,整支軍隊,猶如一台精密的機器一般,又迅速運轉起來了。
畢竟
之前孫仲謀出兵十萬,自家主將都能以八百精兵破之,現在寒冬臘月,攻城不易,那江東鼠輩想要將合肥城打下來?
沒那麼容易!
他們怕什麼?
城中軍心可用,張文遠心中甚是開懷。
但他到了城中將軍府之後,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不久前,李典染病,病死在城中,如今他手下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也就魏續、宋憲、侯成三將,還算拿的上台麵。
畢竟在當年,他們都是一道跟隨過溫侯呂布的。
“哎~”
張遼長歎一聲,在他身前,身形魁梧,年紀與張遼差不多大小的軍將宋憲說道:“將軍何故長歎?”
“大王薨逝,信使去了許都一個月,都未有消息傳來,青徐之地供應的糧草,上個月便已經斷絕了,傳聞中青徐之地動亂的消息,定是不假,新任魏王,我連是誰都不知。”
張遼鎮守合肥,自然是有與許都保持聯絡的。
但這些時日以來,從許都傳來的消息,一下子就斷絕了。
按照張遼心中的猜測,定然是青徐之地的臧霸心懷不軌,想趁大王薨逝的這個敏感時期自立,封鎖了道路。
他原本是想親自領兵前去許都,但未得軍令,他不敢擅動,其次,江東已經是在合肥陳兵日久,他也脫不開身。
至於派其餘軍將,遣數百人過去?
怕衝不開封鎖。
帶數千人過去,雖是衝開了封鎖,但萬一讓新王心中忌憚,那該如何是好?
現在,恐怕是繼位的關鍵時刻,他未得命令派兵去許都,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在有心人的運作之下,新主如果不信任的話,恐怕他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戰爭是用刀殺人,政治卻是用隻言片語,便可殺一百戰百勝的將軍。
張遼在戰場上所向睥睨,政治上,嗅覺更是敏銳。
但如今敏銳的嗅覺,卻也使其困在合肥,成了困獸之鬥。
雖然江東鼠輩不足為慮,但那是手下士卒的想法。
之前他能勝孫權,一無內憂,二是打了孫權個措不及防。
現在
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給他再次創造八百人破十萬人的奇跡了。
“將軍何須憂慮?新主即立,而合肥久未與許都有聯絡,其必早知,我等再堅持十天半個月,則支援必至。”
張遼輕輕點頭。
“城中糧草還剩多少?”
“尚夠三個月支用。”
三個月?
張遼眼神閃爍,說道:“五日之後,讓城中夥頭兵準備豐盛一餐,給將士們過過年!”
三個月的糧草自然算不上多。
但.
若城中士氣都沒有了,再多的糧草,又有何用?
過年吃頓好的,長一長士氣!
之後的事情,待國內安定之後,必能前來支援。
還是將眼前的事情著眼好,再想長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