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使者,漢國狂妄!”
“當真欺我吳國無人?”
“我江東健兒,非是鼠輩,若是漢國敢發兵過來,我大吳定叫你有來無回!”
因漢國使者霍弋的一番話,讓吳王宮中的臣僚群情激奮,便是親漢的江東士族,也忍不住上前出言。
而那些本就是粗人的軍將擼起袖子,就差沒在這吳王宮的大殿胖揍霍弋一頓,與霍弋一對一男人大戰。
而見到如此情景的孫權自然是樂得如此。
沒錯,就是這樣。
對漢國產生仇恨罷!
一個個要跪伏漢國,這成何體統?
我這個做大王的,壓力山大啊!
難得吳國現在擰成了一股繩,孫權說話,也變得硬氣了不少。
“漢國猖獗,也管不到我吳國裡麵來,那劉公嗣以為我吳國臣民易欺,那便是打錯主意了,從來隻有戰死的吳國人,沒有投降的吳國人,若是漢國敢興兵來犯,孤必禦駕親征。”
說著,孫權的嘴角微微撅起,頗有些自得的說道:“若漢國不顧一切,當真敢對我吳國用兵,便彆怪我吳國,與魏國結盟了,勿謂言之不預也!”
對於孫權的威脅,霍弋以笑對之。
啪啪~
他拍了拍手掌,笑著說道:“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箭矢射程之內。隻有拳頭夠硬,才有說話的權利,若是吳王以為一番言語,便能改變結局,改變我大漢的意誌,那便太可笑了罷?”
隨著霍弋此話說完,他身後的兩個副使,將輿圖攤開。
輿圖不小,長寬皆是有一丈。
上麵是大漢十三州的輿圖。
但是眾人觀之,又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這輿圖之中,怎沒有我吳國?”
諸葛瑾驚詫一聲道。
其餘人聞之,果然看到這天下輿圖之中,根本就沒有吳國的影子。
魏國與漢國的疆域,也與現在的不一樣。
魏國得到了合肥,得到了徐州,得到了大江以北的土地。
而大江以南,全部變成了漢國的疆土。
“這地圖有問題!”
“漢使以此來辱我吳國不成?”
更有脾氣暴躁的,當即指著霍弋,怒斥道:“漢使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不將我吳國放在眼裡?”
孫權在王座之上,雖然隔得有些遠,但一丈長寬的輿圖還是不小的,大概他還是能窺見的,加上現在殿中群臣的表現,讓孫權的眉頭緊皺起來了。
“漢使此是何意?莫非是來辱我吳國君臣的?”
霍弋依舊是繃著一個毫無表情的臉龐,隻是冷聲說道:“既然說話沒用,那便刀劍之中見真章!”
鏘~
霍弋將腰間的使節之劍拔了出來,這頓時引起了殿中江東諸臣的騷動。
不少人騰騰騰的恨不得跟霍弋拉開幾百步的距離。
“漢室此是何意?敢在大殿之中起刀兵,莫非以為我吳國不敢殺你不成?”
霍弋的臉色,依舊未變。
“要殺要剮,待外使把話說完了之後,悉聽尊便,隻是,殺了在下,這後果諸位誰人能夠承受得住?”
霍弋環顧吳國君臣,漢國使節,雖然隻有三個人,與數十個江東臣僚,還有數百吳王宮衛士比起來,勢單力薄。
但是
他霍弋身後,站著的是整個大漢,是無敵於天下的大漢強軍。
是故,他人雖少,但勢卻強,反而吳國君臣,人雖多,反而底氣不足。
外交掙不來尊嚴,掙不來好處,它隻是戰爭的延續,隻是國力的延續而已。
“吳國若是不答應方才外使所言之十個條件,那殿中這輿圖,便是數年之後,天下的形勢!”
霍弋話語鏗鏘有力。
“伱吳國能聯合魏國,難道我大漢不成?與其在對付魏國的時候,總有一個偷偷摸摸,隨時準備背盟,背刺一刀的盟友要防備,不如先解決了,最後我大漢再與魏國爭奪天下!”
“魏國未必願意與你漢國聯盟!”張昭在一邊嘴硬的說道。
“魏國不願意與我強漢聯盟,難道我大漢便沒有對付你們的手段了?”
霍弋寶劍指著輿圖上的江夏郡,說道:“江夏有於禁屯兵三萬,若是這三萬襲擾江東各郡縣,可需要你江東大軍前來對付?
荊南三郡,有蠻軍數萬人,無當飛軍更是其中精銳,若是其自豫章郡襲擾揚州腹地,你吳國又待如何?
徐州臧霸,與吳國爭奪廣陵之地,若我大軍吸引吳國主力,爾等當真能爭奪廣陵郡成功?”
連續三個問題,猶如三個重錘,毫不客氣的朝著在座的吳國君臣心中砸去。
孫權張了張嘴,突然感覺喉嚨一陣乾澀,他很想吞一口唾沫,但又覺得若是吞一口唾沫的話,會被漢使所見,覺得他孫權怕了呢!
而陸遜眉頭緊皺,倒不是在怕,隻是腦中已經是在飛速想應對之法了。
江東水師無敵,但是,若漢軍不以水師攻之,那吳國可擋得住?
在漢國得到完整的荊州之後,自江夏出兵,自荊南出兵,完全可以錯開江東水師的鋒芒。
若真是如此,吳國或許沒有滅亡之危,但與一個不跟你正麵決戰,隻在一邊襲擾的漢國大軍周旋,吳國必定焦頭爛額。
要是
漢軍所過之處,焚燒房屋,踐踏莊稼,原本吳國的經濟便不行了,長此以往,莫說是爭霸天下了,怕自己連飯都不夠吃了。
漢國這是將他吳國的命門,拿捏住了。
孫權身體前傾,他用力的抓住身前的案牘,手壓在案牘之上,壓得發白,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似乎極力的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即便如此,難道我吳國會怕?無法是一死而已,何懼之有?”
在殿中武將一列,身著武服,手持笏板的壯碩將軍上前一步,他聲音洪亮,話語鏗鏘,就像是一張行走的大鼓一般。
“大王放心,若漢國大軍敢來,有徐盛在,吳國大軍橫列國中!汝等漢兵,休想前進一步!”
他不屑的瞥了霍弋一眼,冷哼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膽敢犯大吳疆土者,盛必擊而破之!”
徐盛這般慷慨陳詞說完,轉頭看向其餘江東臣僚,說道:“諸位,可都是刀槍裡滾出來的,咱可彆丟份兒啊”
殿中其餘軍將,臣僚紛紛拍手稱快。
“好!”
“好樣的!”
“徐盛將軍所言極是,我們都是刀槍裡滾過來的,怕個甚?”
“犯我吳國者,雖遠必誅!”
殿中吳國君臣群情激奮,然而在主位之上的孫權,卻是難受了。
逞一時口舌之快,那確實是爽了。
但是這爽完了之後,要如何收場?
難道真要麵對漢國的怒火?
真的要與漢國刀兵相見?
孫權眼珠狂轉,既不想要答應霍弋,又不敢當即拒絕。
到了這個時候,孫權才真正的明白,拳頭才是硬道理這句話的含金量。
數敗於劉公嗣,以至於割地賠款。
他又屢興兵事,現在的惡果,終於是吃到了。
我吳國不振啊!
正在孫權無所適從的時候,吳國左將軍諸葛瑾此刻卻是機靈的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