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風握著車簾的手用力,在他眼裡,杜微瀾是那個被欺負,無力反抗的小可憐。
陸清江是惡劣的,搶奪妻子首飾的賭徒。
這明明,明明……這明明是他的妻啊!
秦崇風跳下馬車,大步來到杜微瀾麵前。他覺得這一幕,與之前在清河縣初遇一樣,自己是拯救者。
可真的一樣嗎?
彼時她跪在地上,單薄伶仃,虛假的是賣身葬父,真實的是孤苦無依的身份。
如今她也伶仃,裹著披風,坐在瑟瑟冷風裡,抱著一條狗取暖,還要被人粗暴搶奪首飾。當真是一副可憐模樣。
秦崇風沒看清鬥篷是純白狐狸毛,露在鬥篷外的一片衣角,繡工精細。陸清江隨手拿起綁頭發的發帶,上麵墜著兩顆桂圓大的珍珠。他隻會雙丫髻,手忙腳亂綁的頭發,此刻兩對南珠垂在耳畔輕輕搖擺。
就連陸銀子取暖的紅衣裳,趕工的刺繡都用金銀絲線繡了幾隻元寶。
“杜微瀾。”
杜微瀾抬頭,看到一個鼻青臉腫,豬頭樣式的人。
她眨眨眼,點頭道“我是。”
“你選他?一個泥腿子出身,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的人,無權無勢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的螞蟻,他也配?你居然選他?”
秦崇風憋著一口氣,道“跟我走,我不計較太多。隻要你聽話,以後給你抬妾,日後新婦過門,若是容得下你,等你生了孩子,把你抬為平妻。”
杜微瀾疑心這人腦子有問題。
秦崇風見她不說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就要往馬車方向走。
“你要知道,我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那個廢物。”
秦崇風心裡燃著一把火,有一種心動之物被人得手的感覺。手上的力道越發大了,杜微瀾懷裡放著東西,膝蓋還趴在陸銀子,被他扯得一個趔跌,陸銀子落地,一聲不吭直接咬住秦崇風的腳脖子。
咬人的狗不叫,它不敢咬踩它尾巴的陸清江,不代表不敢咬彆人。
秦崇風吃痛鬆開手,剛要把陸銀子踢開,旋即後腦一痛,癱軟在地。
“什麼玩意兒!”
陸清江揣著一包銅板從當鋪出來,一扭頭就看到這一幕,抓起路邊的一根掃帚衝過來,一棍子打下去。
車夫原本在看熱鬨,發現動靜立刻衝過來。
“二公子,二公子您怎麼這麼倒黴,又被打暈了。”車夫老六扛起秦崇風上了馬車,一溜煙跑了。
他家二公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這兩天可太倒黴了。才出狼窩,又被人敲了悶棍。
老六怕暴露身份,不敢當麵計較,帶著人就跑。
“那什麼玩意兒?”
陸清江都擺開架勢要打架了,結果人跑了。他握著掃帚,很想追上去。
杜微瀾用披帛擦了擦陸銀子嘴上的血,不確定道“似乎是秦崇風?”
“那玩意兒?”陸清江炸了,“他說什麼了?”
“說你是個無權無勢的廢物,讓我跟他走,回去當妾,以後生來孩子,說不定能當平妻。”
不得不說,秦崇風想得還挺美,杜微瀾都氣笑了。
“什麼玩意兒!陸銀子你會不會咬人?下次記得咬脖子!”
陸清江見馬車已經消失在街角,氣得給了陸銀子一個腦瓜崩,陸銀子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