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庭尉那略顯佝僂且漸行漸遠的背影,扶蘇疲憊地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桌案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折,在燭火搖曳的光影下,似一座座難以逾越的小山丘。他無奈地自言自語:“就這批閱奏折的繁雜事務,皇帝果真是非凡之人方能勝任,我如今才深有體會。”說罷,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若真像萬曆皇帝那般躺平,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隻是這大秦的江山社稷,又怎能容我如此?”
正在自嘲之際,一雙柔嫩如同春日新柳般的小手輕輕搭在了扶蘇的肩頭,隨即手法嫻熟地揉按起來。那恰到好處的力度,仿佛能驅散他周身的疲憊。扶蘇隻覺一股舒爽之氣自肩頭蔓延至全身,不禁讚歎:“好手法!好力度!”他索性閉上眼睛,將所有煩惱暫時拋諸腦後,儘情享受這片刻的舒適。
一縷暖香悠悠飄進扶蘇的鼻中,那香氣帶著胡姬獨有的韻味。扶蘇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這般貼心的待遇,想必唯有我的父皇方能日日享受,我今日倒是有幸沾光了。”胡姬微微淺笑,聲音輕柔如夜風吹拂琴弦:“皇帝的鑾駕已在歸途中,殿下這般愜意的好時光怕是不多了。”
半個時辰的時光在這靜謐與溫馨中悄然流逝,胡姬輕聲細語:“殿下,為您熬製的人參湯已備好,快來嘗嘗。”扶蘇微微睜開雙眼,目光落在胡姬身上,忽又想起什麼,淡淡問道:“胡姬,這些年你可曾去你父王圖龍太子的墓地祭拜?”胡姬眼神瞬間黯淡,猶如星子墜入深潭,她緩緩低下頭:“過去之事,不提也罷,在這大秦能遇殿下,才是我此生的幸事,讓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有了重見希望之光。”
恰在此時,值日宮人輕聲稟告:“公子高求見。”扶蘇微微坐正身子,吩咐道:“日後公子高前來,無需通稟,讓他直接進來便是。”話音未落,贏高已是急匆匆地步入殿內。他的目光掃過殿內,看到胡姬正跪於地上,手中捧著瓷碗,一勺一勺悉心喂著扶蘇喝參湯,腳步不由得一頓。他拱手行禮,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皇兄,墨芊夫人回來了。”扶蘇神色一僵,臉上泛起一絲尷尬,忙對胡姬說道:“貴妃還請回避。”胡姬卻神色平靜,隻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殿下無需擔憂,我是胡人,便依草原部落的規矩,無需避諱。
天色漸暗,殘陽如血,皇宮的城牆染得一片殷紅,恰似一幅慘烈的戰爭畫卷。扶蘇劍眉緊鎖,麵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與憂慮,他頭也不回,隻是低沉而有力地吩咐道:“速速準備車馬,本公子這便回秦王府邸。”聲音不大,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羋荷微微低著頭,雙手交疊在身前,眼神中帶著一絲怯意,輕聲細語地說道:“秦王已經走了,娘娘早些回去吧?這關外風大,莫要受了涼。”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隨風飄進胡姬的耳中。
胡姬身姿婀娜,一襲華麗的錦袍在風中輕輕搖曳,如一朵盛開在暮色中的牡丹。她美目凝視著扶蘇漸行漸遠的背影,那背影在夕陽下顯得有些落寞孤寂,恰似一隻失群的孤雁。她朱唇輕啟,緩緩道:“該來的還是要麵對的,逃避終究不是辦法。”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決然,仿佛已經預見了即將到來的風雨波瀾。
與此同時,函穀關外,黃沙漫天,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似鬼哭狼嚎一般。胡亥騎在一匹通體烏黑、四蹄生風的快馬上,身姿矯健,意氣風發。他的臉龐因興奮而微微泛紅,眼神中滿是崇敬與期待。身後跟著一隊身著黑色勁裝、訓練有素的侍衛,個個神情嚴肅,手持兵器,威風凜凜。胡亥心急如焚,不斷地揮動著馬鞭,催促著馬匹加快速度,口中喃喃自語:“父皇,兒臣來接您了!”在他心中,始皇帝嬴政就是那巍峨聳立不可撼動的高山,是他生命中永遠的庇佑,隻要有父皇在,他便無懼任何風雨。
胡亥一行人在飛揚的塵土中疾馳,終於看到了嬴政那輛氣勢恢宏的車駕。胡亥急忙勒住韁繩,飛身下馬,動作利落,幾步上前,單膝跪地,高呼:“父皇,兒臣胡亥恭迎聖駕!”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嬴政坐在車駕之中,微微掀起車簾,目光威嚴而深邃,猶如寒星。他看了一眼胡亥,嗯了一聲,這簡單的回應卻讓胡亥如獲至寶,臉上滿是欣喜。
“父皇此次巡遊,兒臣日夜牽掛,隻盼父皇平安歸來。”胡亥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孺慕之情。
嬴政道:“朕之行程,自有定數。你且起身,隨朕回朝。”
此時,在秦王府邸,扶蘇踏入府邸大門,庭院中落葉堆積,蕭瑟之感撲麵而來。他徑直走向書房,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千鈞重擔。坐下後,他沉思片刻,對侍從說道:“去將本公子近日所閱之書簡再整理一遍,朕需從中找尋些治國理政之智慧,以應對這波譎雲詭之局勢。”侍從領命而去,扶蘇獨自在書房中,眉頭緊皺,心中思緒萬千,他深知自己身為長子,未來之路荊棘滿布,卻也決心堅守正道,不負心中抱負與大秦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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