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我真的可以說嗎?”
贏珠從小在宮中長大,任何話語、禮儀、行為都時刻受人管控,她內心一直憧憬的世界,隻能存在她的夢境中,也許永遠都無法實現,甚至鼓起勇氣說出來。
“有何不可,在我的領域裡,你可以暢所欲言!”青龍哈哈一笑!
“我想要一個自由自在的世界,我想去塞在草原策馬,我想去叢林山間冒險,我想無拘無束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那個世界,人人都是善良的,沒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沒有劫道的匪寇,沒有食不果腹的家庭,沒有……戰爭,那樣……多美啊!”
但是,贏珠原本充滿希望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可是,父皇說,神州太亂了,不管哪個王朝更替,都不會結束戰爭,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萬年,所有被生命枷鎖束縛的人類都不會停止戰爭,就算再聖明的君王,百年之後,生命腐朽,又會換成另一個人來統治,周而複始,永不停息。”
“所以,你父皇想要征服這個世界,想要讓這個世界隻有大秦的聲音,想要製定這個世界的規則。”
贏珠點了點頭:“沒錯,流沙韓非子曾幾次麵見父皇,他們的話,我都聽到了。”
“哦?”青龍好奇道:“他們如何說?”
“天下之大,父皇想要收儘群雄,韓非子先生卻沒有同意父皇的霸道王權,他說要以法治天下,神州受亂世之疾久矣,諸子百家各施救世之道,但是,父皇要天下九十九都儘歸大秦,韓非子先生心中的九十九卻隻是法之天下、儒之教化,他心中唯一的規則便是法。”
贏珠年幼,分不清這個世界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但青龍兩世為人,又百戰沙場,見過太多太多民之夙願。
這一世,皇權當道,每個人都爭先恐後的想統治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子民,讓他們心中製定好的規則去更好的嘗試。
失敗了,國破家亡,即使成功了,延續的數百年時間也會逐漸偏離。
乃至後世,和平年代的人們最初的乾勁也被欲望吞噬殆儘,時代進步了,而原本走在街上的乞丐也變成了資本家身體裡延續生命的東西,沒有區彆,戰爭一樣存在,不同的是,他們開始學會把老祖宗數千的法典變為自己的保護傘,甚至作為抨擊、挑起戰爭的道德武器,有形的刀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無形收割的刀,在榨乾你身上所有的價值後,讓你痛苦和遺憾的死去,老祖宗的愚民之術,被他們玩弄得爐火純青。
青龍微微歎了口氣:“你父皇是天地間千古不遇的霸主,卻不會是這個時代製定規則的人,這個時代,不會給任何人選擇。
勝者生,負者死!”
青龍心中的戰場,早已被風沙掩埋,古劍也在殘風中腐鏽。
原本為戰鬥而生的靈魂,開始為……生存而戰鬥。
舊的歲月就會結束,每個人都必須學會適應。
“你父皇不僅是擒鶴之人,他更想鑄一把天子劍,號令普天之下。”
青龍喝了一口酒,開口淡淡道。
“何為……天子劍?”
“以神州為鋒,山海為鍔,製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舉世無雙,天下歸服,為……天子之劍。”
青龍朝鹹陽城方向看去,繼續道:“原本,他想讓我成為鑄劍之人,而他,便是那執劍之人,讓大秦的規則,普照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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