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璘的聲音帶著種難言魔力。
他對張秋池循循善誘道“抬手,把它放進去。”
張秋池腕上連著的鏈條不夠長,他抬起隻手後,有些無措。
但很快,他似是迫不及待,將雙手浸入。
張秋池不知自己這是哪裡來的信任,也不知道開璘具體所指,但就是莫名相信開璘並非要害他。
水中傳來的信息讓他腦中瞬間嗡鳴一聲。
張秋池好像掉進地獄的行刑場中一般,被各種尖叫呻吟的痛苦之聲團團圍住。
他聽不懂那些訊息,隻能感受苦痛。
如同時感同身受其中每個個體的仇怨與哀慟。
手上突然傳來一股冰涼。
如藏身水中的水蛇,滑溜但並不黏膩,隻寒可徹骨。
張秋池被涼意安撫,不少遭恐怖聲音侵蝕的恐慌與不適減輕大半。
他不知道現下是誰在同他交流,隻知道對方要他幫助。
而他不知要拒絕,甚至是忘卻此選項,願滿足這個聲音的一切需求。
那醇厚悅耳之聲吩咐道“找到我,我就在這裡。”
水中沒有倒影,張秋池看著水麵,訥訥問道“找到……什麼?”
“你知道的,我永遠是最矚目的存在。”
“最?矚目?……嗎?……”
“是。”
張秋池懵懵懂懂的,發覺自己不知何時換了個地方。
這裡像是水下,但無邊無際的光明,一眼望不到頭兒。
周圍熒光星點跳動,有規律的,像是在隨波逐流。
而那些讓他不適的聲音,就來源於此。
【最矚目的嗎?】
他試著邁開步子,腳下空空蕩蕩,並沒有路。
但卻能讓他照自己的心意隨意行動。
張秋池如蹣跚學步的稚童,磕磕絆絆前進著。
它們都太像了。
他沒頭沒腦,根本找不——
才想到這裡,張秋池突然從路過的光芒中發現一條光帶。
它與眾不同。
說隻是殷紅如血的顏色和姿態區彆,可張秋池莫名知道,自己要找的就是它。
他急急忙忙跑起來,跟上它盤旋的腳步。
它對他的到來似乎也有所察覺,像是在等他來尋,居然真的停下。
待張秋池靠近,它又如同從水中遊了一圈上岸的小狗,抖了抖毛發上殘留水分似的,抖了抖又扭了扭。
跟在吸引他注意力似的。
張秋池試探的伸出手去,它便乖乖纏上指尖。
冰冷。
冷到比毫無防護的伸手到盛滿冰塊的冰桶中去,還要刺激神經。
簡直讓他禁不住戰栗。
張秋池這才驚覺,自己手腳上的束縛早已悉數消失。
但他也隻能這般發覺到了。
他腦中即便有所思所想,有自我在為所有行動規劃。
可身體偏偏不再完全受自我支配一樣,對現下的諸多疑點與需要斟酌的任何事情選擇全盤接收,並且去執行。
張秋池將手湊近些,想要近距離觀察它到底是什麼。
它卻突然跳起,鑽進他眉心,消失不見。
張秋池一怔,隻覺頭痛欲裂,冰冷蔓延……
再睜開眼睛,麵前的世界又變了。
同方才的光明相比,這裡像是空洞的死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