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星點接觸,張秋池發覺,開璘沒那麼冰冷了。
他思忖著,或許開璘本質上還是一種魚。
魚是冷血動物,體溫會隨水溫變化。
而當開璘這種姑且稱為魚類的生物來到岸上,體溫自然高起來。
張秋池方才感受著,跟室溫沒有什麼區彆。
“你不是神一樣的存在嗎?”張秋池掃了眼開璘垂在身側那隻手的手背。
他剛才就看到了,開璘手上被他熏黑那塊兒,扔在那擺著。
張秋池故意嘲道“我這點小伎倆,居然也能傷到你?”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二次,卻是第一次在人類身上受傷,自是得留下紀念。”
張秋池知道他說的第一次出自哪兒。
也是那條同他嬉戲的小魚,給了他做“造物主”的靈感。
提到這點,不得不說,開璘還是挺有統治者才華的。
原本人魚和鮫人,不管哪個族群的溝通,全靠那些高低調子的“咿咿呀呀”。
最依賴的表達方式,以表情為主。
他們也沒有姓名的存在,全靠魚尾特點來區分誰是誰。
還是開璘上了陸地,發現了人類的“奇妙”之處,如法炮製來語言和姓名等文化。
開璘的名字,就是開璘自己進入人類社會中混跡後自取的。
開璘不接茬,隻用這種說辭打發。
但或許這是他的真情實感,可張秋池暫且就無法刺探到,自己跟開璘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差距。
他隻得轉了個直白頻道,“你想複活,圖的什麼?”
開璘瞧他呼吸不暢,都不願說叫自己鬆開他領子的話,也不強求。
隻聳聳肩,又提起張秋池徹底離地,放到他原本落座的地麵旁。
襯衣的質量還不錯,經了這會兒高壓,居然線還沒崩開。
開璘重新將尾巴擺好,“一開始隻不過想確認自己到底是誰,拿回殘缺記憶。”
開璘掃了眼站著的張秋池,悶聲提醒道“我不喜歡被人俯視。”
張秋池咬了下後槽牙,終歸席地而坐,洗耳恭聽開璘究竟能給出什麼答案來。
開璘露出了個似是滿意表情,這才娓娓道來“但我發現,隻有你得到這份記憶,再配合你的血肉,才有讓我複活的效果。”
說完,他用鮮血淋漓的長指甲指了指張秋池,才繼續說“等到重新腳踏實地,感受呼吸,我才發覺行走世間,並不無聊。”
開璘若有所思,“大概這就是失去了,才明白有多好,想要再次得到和掌控。”
也就是說,取血這事兒,是開璘實驗了下猜測是否正確,自己的血是否有效?
張秋池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的掌側,而開璘並未催促,甚至重新開始忙活起拆自己骨頭來。
仿佛他並不在意張秋池會如何回應,隻有把自己剝皮拆骨才是現在的大事兒。
張秋池猛然想到——
也對,根本沒人做過這種逆天而行的舉動。
且沒有人擁有他這般能力卓識,更不會這麼瘋狂。
所以縱使開璘看起來很隨意,卻隻是如同潛伏在草中等待獵物的毒蛇般伺機待發罷了。
這位獵手,早就將各種可能都悉數羅列。
在開璘的世界中,不存在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