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無他言,剛才的念頭是削弱北境之王的力量,北境之王自然也會有相同考量。
楚軍畢竟曾多次挫敗大魏的銳氣......
遣退了侍衛將領,事務繁雜如繁星,但隻要有條不紊地處理,一切皆可妥善應對。難得的是答複陳平,立場必須清晰,任何一絲猶豫,都會令張世顯忐忑不安。
北境之王是否會因此挑起紛爭?為了讓他妥協,張世顯不敢冒險更進一步,隻是微微搖頭,命運的賭局太過危險。
信件的措辭不能草率,他昔日是楚國的鐵血大將軍,今日已然是定海神針,楚國的基石所在。有些話不宜由月靈公主直接表達,便需他挺身而出,適時發出警示,這是職責所在。
並非阻止北境王關心楚國,他已派兵相助,怎能對此毫無表示?張世顯從不說無法兌現的話語,但必須尋求雙方都能接受的平衡。
更重要的是,他急切想知道陳平對大魏的真正看法,楚國與北境王府的命運,此刻緊密相連,猶如生死與共的鎖鏈。
這是帝後!北境王府的兩支雄師可以損耗,但絕不可徹底敗北。
信函經過反複修訂,紙頁已被揉皺數次,終於成篇。張世顯深深一歎,他已竭儘全力。
其餘的,他也無能為力了。天知道他隻是一名武將,可思緒卻突然飄向同樣身為武者的北境王,這讓他的憤怒越發熾烈。罷了,他隻是凡胎俗骨,不再與受天眷顧之人相較。
此刻,張世顯用心撰寫的回信靜靜地躺在陳平的案幾之上。
萬濤和康成仔細審閱兩遍後起身,困惑地問道:“張世顯究竟意欲何為?
既然同意月靈公主繼位,那麼隻需準備登基事宜即可。為何一會兒提及婚禮,一會兒詢問王妃,又涉及宮廷態度?他到底想傳達什麼信息?”
並非他們有意找茬,實在是張世顯的文字晦澀難懂,起初他們還以為他在為楚靈兒爭取權益。
畢竟張世顯效忠於太子,也見證了楚靈兒的成長,其情其義自是不同。
陳平未多言,始終以大婚稱呼,但婚書上提及的平妻,畢竟低人一等。即便楚靈兒先前不在意,但成為女皇之後呢?
萬濤和康成揣測,張世顯恐怕是對此有所考量。曾經兩位女子皆為公主,身份差異尚可忽視。不論嫡庶,表麵上看並無差彆,況且魏十八先於楚靈兒,無可非議。
更何況楚靈兒自願,加之楚國內憂外患,他們也無法多言。可一旦楚靈兒登基,便是皇後,萬濤嘴角微抽,偷偷瞥了眼陳平,連他們這些人均未料到,王爺會將此事推向如此**。
楚靈兒為皇後,意味著楚國的顏麵,頭頂正妻又作何解?何況北境王府與大魏皇室的糾葛早已不是秘密。
挑戰迫在眉睫,這樣一來,魏十八公主的身份是否穩固,都成了未知數。兩人皆難以啟齒,此事既是兩國交涉的重大事件,也是王爺的私事。
在王廷之中,總會有人低語,這不僅是尊貴領主的私務,更是天之驕子的重任,關乎國運。
那些所謂君王無私人之事的言論,萬濤與康成從前隻當耳邊風,如今更是不信半分。
兩人深信,若再多言半句質疑,定會被陳平毫不留情地驅逐,或許往後連為國出戰的機會都不會有。
康成舔了舔嘴唇,向萬濤投去一個沉默是金的眼色,他們早已心知肚明。
後院的事務就留給王爵自行裁斷,他們隻需將北境軍團訓練至無人敢犯之境地,令諸國畏懼。
其餘一切,無需掛懷。萬濤對此看法相同,他們信賴實力才是真理。
隻要北鎮王成為最強大的存在,楚國會說什麼呢?恐怕那時各國還會爭相獻上公主,祈求成為附庸。
心中都有同一個預感,雖然陳平現仍是王爵,但這稱號不會長久,將來豈非便是帝王?
主意既定,兩人心頭都釋然了,又把回信審視了一遍。
接著,他們都愣住了。
他們意識到似乎誤解了,因為那位張大將軍並非隻詢問王府的情況,而是問遍了所有能問的人。
且並無明確目的和具體內容,就像是隨口提起的日常問候,如同“你吃過飯了嗎”一般。
兩人眼中滿是困惑,陳平無奈地搖頭,若非深知張大將軍的個性,他也會被這信件搞得一頭霧水。
手指輕叩桌麵,他沉聲道:“不必理睬,張世顯是要提醒本王,楚國依舊強盛。
楚靈兒是他們的榮耀,再者,他想知道本王對大魏的立場,以及期待他們如何行事,其實他可以直接問。”
如果張世顯聽見陳平的解讀,必然氣得吐血,陳平已經抽出紙張準備回信。
他曾考慮過與張世顯好好交談,畢竟他是太子的信任之人,而陳平與楚太子並無交情。
但既然迎娶了楚靈兒,陳平便願儘心儘力,包括楚國的紛擾局麵。
他無法助楚國變得更強大,但張世顯猜錯了,陳平並無削弱楚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