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無力地揮動,他渴望禦林軍將軍能停下,哪怕讓他安穩地坐在馬背上也好。
然而,他無法開口,剛才試過了,稍鬆牙關,便會有嘔吐之感。
劉忠眼中含淚,卻無法流出,他的期望一再降低,隻想離開北極之城。
那時,禦林軍總會停下歇息吧,他需要走走,否則劉忠懷疑自己無法活著抵達京都,再見陛下。
原先腦中盤算的那些說辭,如今都變得無關緊要。
他隻祈求存活,其餘一切,日後再說。
隻剩下短暫的一柱香時間!
守門人在陳平開口之際,已在地麵插入一根香,動作熟練無比。
傳聞此事最初由三爺發起,後來被劉大壯將軍接手,你看,這又意味著什麼?...
門房內心湧動著神秘的力量,預示著這是一場充滿奇跡的任務,此刻已落在他肩上。
劉三並未抱太大希望,目睹了禦林軍戰士們如狂風般疾馳,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連劉忠那個被人遺忘的戰士都被召喚去了。
雖然心中明白,但他仍不由自主地寄予期望,於是劉三暗中示意心腹追趕過去窺探究竟。
康成也行動了,沉默片刻,揮手示意隨從跟隨,並堅定地吩咐:“一炷香的時間一到,立即行動。
將他們擋下來,絕不讓他們再踏出一步,哪怕有人逃掉,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
他考慮周全,萬一到了時刻,趁著混亂逃遁怎麼辦?
即便他的人看見了,但若戰鬥發生在禦北城外,局麵將難以控製。
康成並不看重麵子,但此事關乎鎮北王親**付的使命,尤其在謀反之際,解釋起來將異常棘手。
最好能避免衝突,他還體貼地想到,禦林軍將軍武藝高強,或許能逃脫。
然而人數眾多,那些尾隨的人怎麼辦?王爺可沒說一人就能代表所有人。
一炷香就是時限,一刻也不能超出。
未離者,皆斬首示眾。
劉三聞言顫抖,這與他所認知的康成截然不同,卻也令他感到痛快。
他暗暗瞥了一眼,劉三沒有多言,前幾日唐青山酒後還提起,當年他們這些戰友多麼親近。
康成犯錯後,他們憤怒不已,紛紛指責,無人能替亡者寬恕。
但現在深思,如果換作自己呢?袍澤的情誼不容忽視,家人又何嘗不是?
歸根結底,康成也是命運不濟,被人算計,他們之前竟毫無察覺。
劉三無聲地歎了口氣,慶幸一切尚未太遲,正如唐青山所說。
錯誤已經鑄成,但隻要有了邯鄲城外的決戰,他們便能再度共飲。
起初劉三不解其意,但回家與女兒討論後便明了,劉家女的目光深邃。
她緩緩道:“王爺真是心思細膩,事事周全,若輕易寬恕,彆說對不住那些逝去的鎮北軍勇士,
連康成將軍自己,也無法坦然接受。”
康成的事先擱置一邊,但那些士兵和一直竭力做事的安陽郡主又該如何呢?
劉家女不再多言,隻是一整夜燭光搖曳,劉三後來詢問丫鬟,得知小姐一直在默默縫製荷包。
劉三煩躁地撓頭,這些荷包是為誰而繡,答案不言而喻,也不是第一個了。
僅他知道的,就已經裝滿半個箱子,劉三幾乎要忍不住找鎮北王理論。
他實在想不通,不就是娶個小妾嗎,他女兒多善良,況且王爺已有好幾個伴侶了......
然而那天的談話依然縈繞耳邊,劉三記得陳平的疑問,難道就不掛念劉家少女的幸福嗎。
劉三暗暗一歎,這已超出他所能乾預的範圍,罷了,還是交給他們兩人自行商議吧。
老妻的責備如山般難以逾越,數不儘的抱怨,劉三卻也感到微妙,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何到王爺這裡,一切便改寫了呢。
香爐中灰燼散儘,劉三來不及深思,凝視前方,渴望躍馬疆場。
就在此刻,兩騎疾馳而至,正是派出的斥候,他們麵容疲憊,滿腹苦水。
爭相報告:“他們飛馳如風,我們竭力追趕,還試圖恐嚇,可那個宦官……”
斥候記不起劉忠的名字,隻好模糊帶過,反正隻他一個,大家心中有數。
他高聲喊道:“他們顛簸得嘔吐不止,一直吐到城門,那位禦林軍將領彆說停下來,連速度都沒放緩。”
他心中存有惡意,不僅在後方大聲出謀劃策,提議休息或者拋下他們,哪怕隻是威脅一下。
畢竟他們是來傳達王命的,斥候對戰事並無興趣,但按常理,這種人通常會被當做祭旗的犧牲品。
如今在鎮北軍和陳家軍之間,王爺叛逆的消息已不再是秘密,這些天人們議論紛紛的便是此事。
他們私下還議論,王爺終將登基為大魏之帝,當然,他們心底清楚,國號必定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