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寒咬了咬牙,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北堂翎是何等精明之人,從他看出南宮玨去而複返這一刻起,他肯定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這個狡猾的女人安排好的。故意用催眠術讓南宮玨離開隻不過是迷魂計而已,目的就是想讓他放鬆戒備,而自己好趁亂逃跑。
女人,你可真有能耐!
千羽寒緩緩起身,緊抱著懷中的火夕,淡然自若地對上北堂翎的雙眸,毫無畏懼,似乎這一切與她毫不相乾。
此時此刻,北堂翎正狠狠瞪著她,狂怒的眼神好似火一般燃燒,雖然說出來的話寒冷非常,其實他已怒的幾乎失控,他幾乎要衝過去掐死她。
“對!”千羽寒斬釘截鐵地回道,一雙明眸如天籟般純澈透明,好似夜空之中最美的星辰。
她的話,好似火種,點燃了北堂翎眸中殘餘的火星。
刹那間,狂怒的火再次在他眸中燃燒起來。
北堂翎平素極會隱藏感情,可是此刻,他臉上的平靜和冷漠因著她這簡單的一個字瞬間被打破!
良久,他盯著的黑眸深沉如海,忽然冷冷地問道“你喜歡他?”
此時的北堂翎在林中卓然而立,白衫當風,獵獵飛舞,看上去風姿閒雅雲淡風輕。
隻是白衫下的身子卻繃得像一根弦,一雙黑眸墨靄重重,如同山間繚繞不歇的雲霧。
千羽寒微微一怔,他,指的是南宮玨?
眼前的星光變得越來越微弱,懷中的火夕平穩的呼吸聲讓她的心底一陣安寧,隻是她似乎越來越看不清楚前方的人,前方路,前方的一切!
千羽寒黛眉輕蹙,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著邁步,縱然是天色再暗也不可能看不到,難道說是這林中的瘴氣所致?
中了瘴氣輕者目盲,重者身亡。
這沉沉的潑墨般的黑,如此沉重,如此濃鬱,壓得她幾乎窒息。
北堂翎一言不發,就那樣淡淡望著她,眼神如冰封鏡湖,不興一絲波瀾,薄唇緊緊抿成了一字。
直到千羽寒一步一步,茫然地走到他麵前,直到她的手,不小心觸到了他的胸膛,他才猛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纖細如玉的手腕,將她拽到了懷裡。
千羽寒整個人僵硬地伏在他的胸前,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味道。她伸出手抓緊了北堂翎的衣衫,茫然抬首,冷靜道“這裡有瘴氣,快走!”
北堂翎望著千羽寒雙黑眸,曾經清澈如水顧盼神飛的黑眸,此時雖依然美麗清澈,隻是,卻沉靜如同兩麵鏡子,隻是反射著點點的光輝,眼神深處,卻是一片無儘的空虛和茫然。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從她纖長的眼睫上劃過,指尖竟是不可遏止地顫抖。
她看不到他了!
北堂翎看著她滿目茫然的神色,像是火折子點燃了炸藥,所有的冷靜和沉穩全然崩潰,他張開雙臂,狠狠地抱住她,那麼緊,似乎是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裡。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北堂翎低沉暗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帶著不穩氣息的顫抖。
那顫抖好像是哽咽,千羽寒徹底被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