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一天的接風宴到了下午酉時才逐漸散去。沈園就跟中小學放假了一樣,馬車四散,載著自家的主人向家歸去。
而在梅園沉心堂的氣氛卻有些壓抑。如果陸瑾在此,恐怕就有些驚奇了,說是出家為道的沈言韻也在沉心堂。
老太太白露坐在榻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沈言溪在旁邊小心的伺候著。
“老大,皇帝知道韻兒出家為道怎麼說?”老太太看向沈睿。
“母親,皇帝隻說了三個字,可惜了。”沈睿回道。
“哼!當真好膽。”老太太氣道。
“就算皇帝有想法,他也不能強人所難,無非就是以後難為我沈家罷了。”
以後的形勢是顯而易見的,沈家持續通過兩個女兒打臉皇室,要是皇室不對付他們才奇怪呢。
“女兒不孝,讓爹爹為難。”沈言韻慌忙起身道。
說來說去,這裡麵也有她的因素,她也能想到以後父親在朝堂必然步履維艱。
“韻兒莫要多想,大局如此,非韻兒之過。”沈睿安撫了下自己女兒。
“老大這話說的沒錯,皇帝此次來江州,雖然言語中句句不離國事,但對我沈家怕是沒抱著好心。今日皇帝來竹園,那眼睛就沒離開過溪兒……”老太太氣道。
白露年近七十,皇帝的那點心思怎麼又會看不分明。
“母親是說皇帝看上了溪兒?”沈皓吃驚道。
“八九不離十。”
“荒唐,他明知道溪兒已經嫁人,如何還能……”
“他要那般知進退,還能有今日之相?”
沈言韻吃驚不已,原來皇帝不光看上自己,也看上了溪兒。那陸瑾豈不是與皇帝成了直接對手?
自己和溪兒誰都不願意入宮,結果卻都愛慕陸瑾,換誰也無法忍受。
沈言溪則在宴會上早就知道了皇帝的心思,眼下也隻能默默無言,誰也不知道她想些什麼。
沈言溪偶爾會想,要是自己的外貌沒有這般出色,是不是就會免了很多的麻煩?也不至於現在讓家裡為難。
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也許那樣她會找一個良人平淡的過一生,但那個良人絕不是陸瑾。
沈言溪與陸瑾相處日久,自然了解自家的男人。自己能吸引夫君的是什麼呢?才情?品性?也許都有一些,但沈言溪卻知道,這些都不是重點。
自己吸引那好色夫君的最大依仗就是這身完美無缺的皮囊。
沈言溪會因此而難過麼?倒也不會,無非人之常情而已。
就如同夫君要不是出色的長相入了她的眼,她都根本不會綁回來,何談後續?
兩人雖是愛的熱烈,愛的難舍難分,但到底都是塵世中人,無法免俗。
這身外貌是她的憂愁,也是她的歡喜。這就是她要承受的代價。
“所以母親沒叫瑾兒來是怕他反應過激?”沈皓問道。
“那孩子性子赤誠,又對溪兒極為珍重。我怕他真要知道皇帝對溪兒圖謀不軌,怕是一刻也忍不了了。”老太太自然顧慮陸瑾的態度。
“可就算忍不了又如何,總不能把皇帝給殺了吧?那不是莽夫麼!而且就算如此,他也得有那能力!”沈睿氣道。
沈睿總歸是對陸瑾,對家裡的事情了解不多。自然不知道陸瑾若是暴起,也夠皇帝喝一壺的。
老太太也沒對沈睿解釋太多,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