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爾等,也敢挑戰我之威嚴?"
"未免過於幼稚!"
胡天臉色鐵青,縱然此子的成長速度堪稱驚人異象,然而何以區區一個憑借神祗恩賜之力數載的凡人,竟敢與他們億萬年積累的魔族底蘊抗衡?
他自是胡天,肖鋒亦是如此。胡天始終不解,為何肖鋒能夠強大至此,這種力量即便是在昔年的他自己,也需要曆經數百乃至千萬年的修煉方能觸及。
如今他隻是在逐步複蘇破碎的肉身,卻被這幾個僅接觸力量短短數載的人類壓製。心中的不甘猶如烈火,胡天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那位歸來的王者已厭倦紛爭,如同乘坐疾馳列車般迅速成長的試煉者,難道唯有魔族在退步嗎?那居高臨下的神祗,依舊以嘲諷的姿態旁觀這一切嗎?
手中魔棍不覺間加重力度,以至於胡天背後竟顯現出一尊巍峨的魔影,傲然屹立。這便是每位魔族之人窮儘一生所追尋的至高形態——魔相。唯有當修為達到魔君之境後,才能運用自身的魔氣凝練出獨屬於自己的魔相。
雖然魔相並不能直接參與戰鬥,但卻可將先前積累的力量化為無窮無儘的源泉,賦予持有著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持。直至超越魔君之限,才可觸碰到魔王之下、魔君之上的那一層模糊界限,即所謂的“融魔”境界。在那裡,魔族可以將身上的魔相吞噬並與其合為一體,從而更加接近戰神之姿。
即使是神族的大天使,他們的戰鬥力也隻是略勝過魔君一線,唯有戰神級彆的存在,才真正淩駕於魔君之上,卻又屈居於魔王之下。
昔日胡天未遭封印之時,也曾是能與戰神分庭抗禮的強大存在,隻是如今力量尚未完全恢複。他的身軀仿佛一口永不知足的枯井,貪婪地汲取著力量的灌輸。
儘管現今魔界再無能達到融魔境界的人物,神界亦然,那些昔日的全盛期戰神已儘數隕落,多數僅剩殘魂尚存。因此,胡天敢於想象,即便沒有王的援助,他也能夠在這條通往神界的道路上撕開一道裂口,引領魔族大軍踏入其中。
他握有底牌,而這些試煉者們,最好就此隕落在這裡!
棍身揮舞間帶起一圈淡薄的魔氣,伴隨著舞動在九天之上劃下一記重彩,濃墨般的魔氣瞬間染黑了晴空萬裡。
黑影籠罩之下,孫臏仰天怒吼,體外環繞一層厚重的戰甲元氣,化身為巨人的身影,雙臂高舉,欲要撐破天地……
昔日,巫馬遷執天地契約,將乾坤幻化為筆墨畫卷,而今朝,孫臏顯現巨靈之姿,勇猛抵擋胡天施展的破天棍法,撼動蒼穹。...
一圈淡雅的漣漪自二者交接處蕩漾開來,化作浩渺的靈能衝擊,向四麵八方數百裡範圍擴散。
塵埃消散,僅剩巨靈的虛影屹立不倒,而胡天的手臂中蘊含著狂暴之力,孫臏則矗立於巨靈中央,凝視著胡天那充滿邪魅的眼瞳,臉上青筋暴跳。
巨靈虛影伸出的巨大手掌,猶如一道屏障,緊緊抓住了懸浮天際、無窮無儘的長棍。
一方握緊,一方揮舞。
刹那間,天空中光影交錯,忽明忽暗,仿佛龍卷風的核心開始翻湧,胡天咬緊牙關,背後凝聚出的魔相陡然實體化,蓄積的所有力量轟然釋放。
光芒與黑暗交織的天空,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瞬間化為漆黑一片,唯有兩點微弱的光芒在這黑暗中閃爍。
那是紅光,快速躍動,遠望如同黑夜帷幕中懸掛的兩盞橙紅燈籠。
黑暗如墨的靈氣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咆哮著砸向孫臏的巨靈虛影。
然而,這隻是開端,即便是天幕般的黑暗中,也能清晰看見,無數隻帶著銳爪的手掌蜂擁而至,紛紛落下。
巨靈虛影顫抖不止,但仍不願放開手中的長棍,唯有堅持才能粉碎胡天的攻擊。
“戰鬥,乃一門深奧的學問。”
“你是否發現,他在對你動手時,有時會先打出一拳,然後手臂就被拉直了?”肖鋒坐在篝火邊,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耐心解說。
“那麼,你為何還要傻乎乎地硬碰硬呢?趁這個間隙,屈膝俯身,給他腹部來上一刀,豈非更為明智之舉?”
“萬一你的刀沒能刺出去,還被對方拽住了該怎麼辦呢?”
肖鋒摩挲著手中的木柴,繼續道:“若能一招製敵,短暫的疼痛與整晚痛苦的掙紮,你應該明白如何取舍吧。”
“所以彆一根筋,何須拘泥於固定的打法,就像鬥法時先出大小王,讓對手陷入困惑才是關鍵。”
“底牌是什麼,隻有自己清楚。”
孫臏目光一閃,周身的巨靈虛影驟然消散。
“肖兄所言甚是,無需執著一處。”他似有所領悟,身形疾速下沉,隨即消失在奔騰的江河之中。
河水翻湧,瞬間形成一條威猛的怒龍,不僅如此,整條江河都被帶動起來,雨水傾瀉,自下而上瘋狂倒灌。
雨滴猶如暴雨中的梨花針,穿透黑暗的迷霧,一寸一寸地撕裂開來。
隨著黑暗逐漸消退,胡天看清了一個身影,緊跟在怒龍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揮舞棍棒,力劈怒龍;孫臏卻詭異地蜷縮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