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溫克族視火為神聖,在飲酒、食肉前,先要向火中投一塊肉,灑一杯酒,然後才開始享用。這是肖鋒後來才了解到的習俗。
出發前,他們在部落的圖騰前灑下一壺酒。
此刻正值冬季最寒冷的日子,森林中大雪封山,離開部落不久,肖鋒便能明顯感覺到積雪已至膝蓋。
越深入,積雪越深,進入森林時,雪已近腰際。
龕袖從背包中取出支架,搭建起“撮羅子”。這種圓形尖頂的住所,外觀像一把撐開的傘,也被稱為“傘房”。而“烏日格柱”是鄂溫克族的氈包,因其易於拆卸,適應遊牧生活的鄂溫克人遷移居住。
待一切收拾妥當,他們清理完周圍積雪時,已是黃昏。
“這次出行隻有我們四人,因為沒帶駝鹿,所以不會獵殺大型野獸。”
“最好是皮毛優良的山麓或狐狸。”簡但說著,向營地篝火中投進一塊肉,以此敬火神祈福。
“大壯,儘力而為,如有不適,就回來休息。”
肖鋒點點頭,雖然他並不喜歡大多數族人,但這三人卻很真誠,沒有那種對待弱者的鄙夷,而是對族人的真摯關懷。
深夜,肖鋒坐在營火旁,心中始終有個疑問未解,之前的願望實現了嗎?安的靈魂回到了神記嗎?
他又添了些柴火,看著火焰搖曳的形態,不知為何有些恍惚。
“怎麼了,想起什麼了嗎?”簡從氈包走出來,看到肖鋒似乎在沉思,毫不猶豫地挨著他坐下。
肖鋒給她的印象是沉默寡言,十分安靜,一個受過重傷後很難再與人深入交流的人。
“隻是失眠。”肖鋒深深吸了口氣,以前他從不知道寒冷居然有氣味,那種可以嗅到卻難以形容的味道。
簡沒多問,取出一壺酒,灑在篝火上,然後遞給肖鋒。
“要來點嗎?”
肖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酒壺,莫名地笑了笑。他接過酒壺,歎了口氣,將酒送入口中,辛辣的酒液瞬間滑過喉嚨,但他的苦楚卻無人能訴說。
半斤酒,一飲而儘,他的臉上瞬間染上一層紅暈。
“還不夠,還是不夠,什麼都不夠。”
是願望的破滅,還是繼續前行的腳步?身為棋子,何處才是歸途?
“你到底是誰?”簡平靜地仰望天空中的月亮。
“沒有部落的戰紋證明,沒有鄂溫克人的熱血,我甚至從你身上感受到魔族的氣息。”
肖鋒放下酒壺,吐出一口寒氣。
“我是阿娘的兒子。”
簡愣了一下,隨後似乎想到什麼,帶著微笑搖了搖頭。
“那就做好你的角色,彆讓嬸嬸失望。”她走進氈包,肖鋒明白,自己越是恢複,暴露得就越快。隻有那個老母親不會懷疑他,其他族人恐怕不會接受。
族長的眼神,那位薩滿的驚訝,都在肖鋒的眼底一閃而過。他知道不能久留此地,但儘孝與生存,他必須做出選擇。
古陵地區的清晨格外寒冷。
晨光並未帶來多少暖意,四周的積雪又恢複到他們初到時的模樣,連推開門都需要用力。
直到中午,他們共獵殺了七隻雪狐和三隻雪豹。
簡讚賞地看了肖鋒一眼,沒想到他能堅持這麼久,畢竟他的傷還未痊愈。
儘管沒有特彆出色的表現,但也無任何差錯。
他們行進間忽然停下,簡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前方出現的並非野獸,而是一頭長著雙角的巨大魔物,它從雪中衝出,吞噬著地上的野獸。
它體型巨大,長約五米,寬約三米,像一頭基因突變的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