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生活在焦土大陸如此辛苦,不胡扯幾下,日子可怎麼熬。
——因嫌犯薛銀河嘴硬,上倒吊、鞭撻、蹲豬籠等懲罰。
5月4日早上七點四十分,第三次審訊。
問你乃耀夜組織骨乾參謀人員,接下來耀夜準備做些什麼?
答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個打醬油的。
問打醬油的不會被砍頭,但你肯定會掉腦袋,明白吧?
答明白。被你們抓住那一刻,我就做好赴死準備。
問既然說到抓捕,當時你躲藏的那戶人家,應該跟你很熟吧。
答完全無關,不要傷及平民百姓。還有昨夜你們一次性抓了很多平民百姓,現在太陽早就已經出來,該放他們回家吃早餐。
問難道昨夜抓了你的同黨,你害怕同黨招供,所以急著叫我們放入?
答呸,思想齷齪,焦土大陸就是因為你這樣的官差太多,所以生靈塗炭!
——因嫌犯薛銀河口吐芬芳,上十字簽、金雞獨立、砸下身懲罰。
5月4日上午九點八分,第四次審訊。
……
許硯手抖。
這個平行宇宙,有著將審訊過程記錄的慣例。通過事實記錄,能夠抽絲剝繭。
身為新平郡府衙的師爺,許硯不僅要詳細閱讀重大案件的審訊卷宗,還要經常性地做一些批注,提出自己的見解,以及卷宗裡可能蘊含的線索、破綻。
哎!
拿著桌案上的毛筆,許硯不曉得寫什麼好。事實上,到現在他一個字都沒寫。
抬起眼睛,許硯看到梁文清和其他兩位師爺聚精會神,特彆認真地進行查閱。對他們來說這是立功的好機會,假若從卷宗裡發現某個突破口,就能擊潰薛銀河。
悲哀!
許硯差點豁出去,在卷宗封麵寫下悲哀兩個字。
無法想象,獄中薛銀河受過多少折磨。看上去他身子骨比較弱,即便有修為,也應該跟許硯這一星天元不相上下,肯定捱不住嚴刑拷打。
但願他能熬過來。
許硯回頭將卷宗翻到第一頁,穩定情緒,提出某些比較膚淺的見解。總之,他不可能深入挖掘,讓捕快們找到對付薛銀河的方法。
——雖然無論什麼方法,或許都是徒勞。
下午兩點,負責傳遞卷宗的工作人員走進師爺辦公房,將薛銀河的卷宗收走。許硯等師爺寫在卷宗內的建議,將成為接下來審訊之重要參考方向。
“倒看他能撐到幾時。”梁文清不屑地撇撇嘴。
“或許,本次案件將成為持久戰。”師爺殷廣進捋著胡子道。他乃資深師爺,已經快到退休年紀,蓄起來的山羊胡都變成花白顏色。
“殷師爺提出何種建議,說來參考參考?”第四位師爺屈亞笑問。他長著方臉鷹鉤鼻子,人到中年卻依然有些浮躁。
“按規矩現在不能說,更何況我的建議估計比不上許師爺。再怎麼講,薛銀河那個耀夜逆賊,可是許師爺親自逮到的。”殷廣進將包袱丟給了許硯。
“我的建議都寫在卷宗裡,其他沒什麼好講。”許硯隨口接茬。總不能明言,其實他心底更想建議,將薛銀河給放了。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許硯心猿意馬丟出來的話,傳入梁文清、屈亞、殷廣進耳中卻像擺譜。他們三個都認為,許硯飄了,因為逮住薛銀河所以他飄了。
但,唯獨許硯曉得,自己不僅沒有飄,反而感覺很內疚。如果重來一次,許硯絕不會踏進那個漆黑的院落,也絕不會逮捕薛銀河,將他投入監牢。
這件事情,真是作孽!
許硯咬了咬牙齒,在心中長籲短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