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三人都不發一言。鄧拙成始終在伴月山上跪著,跪到雙膝完全失去知覺也毫不在乎。應該說,在此刻,已經沒什麼東西值得鄧拙成在乎了。
景朗扳著自己的鞋底,憤憤地說:“難道我們就照向公達說的那樣,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到天荒地老,逃到天涯海角?”
許硯依然心亂如麻,他無助地說:“我也不知道。”
景朗一拳打在泥土上:“你說這樣的話,我很失望。”
鄧拙成凶狠地望著下山的方向:“我不管你們怎麼想,接下來又準備怎麼做,反正計穎和冷焰的這個仇,我鄧拙成一定要報。我不管你們兩個來不來,不管你們兩個幫不幫我,我都會義無反顧,死而無憾!”
景朗憤憤道:“對,此仇不報非為人也。”
鄧拙成盯著許硯,質問道:“你呢?你準備怎麼辦,一個人逃嗎?”
他這句話,無疑是在逼迫許硯。朝天長長歎了口氣,許硯沉聲道:“我現在心緒很亂,我相信你們同樣心緒很亂,在這種狀況下匆忙做出的決定,很可能於事無補。這樣吧,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安靜地待上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誰也不要說話,誰也不要提起冷焰和計穎。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做計劃。鄧拙成,你要相信我,我和你始終站在同一邊的。”
景朗和鄧拙成互視一眼,同意了許硯的這個建議。三人躲到密林深處,然後各自找了棵大樹,背靠大樹之上,為時半個時辰的情緒調理,開始了。
許硯微閉雙眼,先將自己的腦子清空。很快,有關冷焰和計穎的記憶,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呈現。許硯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任由這樣的記憶在自己的思緒中泛濫。他始終保持均勻的呼吸,放任悲痛、思念等等情緒侵襲全身。
四十分鐘以後,許硯終於可以正常地進行思考了。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鄧拙成依然將頭埋在大腿裡,放肆地哭著。
許硯輕輕揉著太陽穴,努力讓自己進入心平氣和的狀態。故人已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查明他們的死因,為他們報仇。否則,九泉之下他們也不得安息。依向公達所說,自己和景朗、鄧拙成同為殺死冷焰和計穎的嫌疑人,其中一條依據,就是我們三人幫計穎找了那間出租屋。出租屋的話,是在一位老太太的介紹下租來的,照道理,大晚上的,老太太應當認不出卓宗三傑,就算事發後由她進行指認,她也應該隻能粗略描述出我們的長相。
冷焰和計穎遇害,肯定是後半夜的事情。但是,今早上向公達就帶著我們逃跑。從發現案情,到老太太描述出我們的長相,到確定嫌疑人,再到消息傳入向公達耳中,這個過程雖然不複雜但也絕對不簡單。因此目前最大的疑點,就是從案發到我們逃亡,這中間所經曆的時間太短,要知道,正常情況下,一起案件的偵辦肯定不會這麼快,除非,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嫁禍!而且這樣的嫁禍,絕非輝月內鬼樓南星一個人就能辦到。
還有,冷焰為何會在計穎的出租屋內死亡,他昨晚不是同我們一起回到卓宗院了嗎?想到這,許硯突然狠狠地錘了下大腿,昨晚,冷焰其實表現出要去找計穎的想法,隻是被我忽略了!哎,昨晚都怪自己警覺性太差,才會釀成如此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