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旁傳來說話的聲音:“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善良是善良者的墓誌銘。你把這話寫在泥土上,是什麼意思?”
許硯頭也沒抬:“為了紀念一位朋友,一位剛剛離世的朋友。”
旁邊的說話聲突然間興奮起來:“許硯,你是許硯!你怎麼成這樣子呢?衣衫襤褸,灰頭土臉,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直到你剛才說話,我才能確定你的身份。”
許硯眼睛看過去,說話的是關在這間獄室中的另一人。他的麵目、身材、衣著、氣質,包括說話的聲音,都非常普通。許硯乾澀地笑著,無奈地道:“原來是舒桐白前輩啊,真沒料想,我們竟然在此處相見。”
舒桐白還是那般興奮:“許硯,不瞞你說,早幾天和你在同州府、在映水堂初次見麵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得,這位少年,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氣質修為皆不俗,將來必成大器。可不曾想過,這才幾天時間,你卻到平威獄來了,喂,你是怎麼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
許硯沒好氣地說:“你不也成這樣呢?”
舒桐白忽地攤開雙掌:“我一個做賊的,搞成這樣很正常啊。”
許硯瞪了他一眼,可舒桐白剛才說出來的話,根本就無法反駁。停頓片刻,許硯喃喃低語:“彆將我跟你扯一塊,我是被冤枉的。”
舒桐白哈哈大笑:“少年人,你還太嫩了,江湖經驗不足。真說起來,我舒桐白他媽也是被冤枉的,而且你大可以問問,牢獄裡關著的這些人,他們誰不是被冤枉的?”
都是被冤枉的?許硯很是疑惑。見許硯這難以置信的表情,舒桐白忽然大聲喊道:“喂,這裡所有被關著的朋友們,你們是不是被冤枉的?”
“是啊!是啊!我是被冤枉的!”
“我也是被冤枉的,快點放我出去!”
“對啊,趕緊放我出去!我已經被冤枉了好多年啦!”
一時間,牢獄裡喊冤聲響成一片,伴隨喊冤聲的,還有瘋瘋癲癲的笑聲,聲音傳進許硯的耳朵,就好像無數隻蒼蠅在亂飛。
舒桐白揚了揚眉毛:“聽到了嗎,我沒有騙你吧。”
許硯將頭靠在牆壁上,囁嚅道:“聽見了,大家都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