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眼神錯愕,但看見主子赤紅的雙眼,他連忙低頭,不敢再遲疑。
“是。”
江乾北坐在下位,他眉眼精致鋒利,垂著眸子一言不發地喝著酒。
待最後一絲夕陽徹底落到山下,再也看不到一絲餘暉時,燭光亮起,康帝拉著自己的寵妃坐在了王座上。
幾日不見,康帝整個人已經消瘦到了極致,整個顴骨都已經凸了出來,眼眶青黑,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暗紫色,儼然是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樣。
“今日是我們康國的大典,也是朕即位的第三十個年頭,朕將與眾位愛卿一起同慶這大喜的日子!”康帝舉起酒樽,仰頭喝了一大口。
“你即位三十載,我輔佐了你三十載,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卸磨殺驢,隨隨便便找了個理由便毀了我李家近百年的根基。”李宰相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典上,他身穿盔甲,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蒼老的臉上帶了一絲狠意。
康帝看見李宰相,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李玉德?你不在家老老實實待著,竟還敢出現在朕的麵前!你這身打扮是想做什麼?你要造反?”
李宰相仰天長笑“既然你不仁在先,就彆怪我不義!太子殿下才是明君,他才是更適合稱王的帝王!”
江鴻景緩緩起身,他看著康帝不敢置信的表情,笑的有些扭曲。
“父皇,雖然兒臣也不想這樣,但兒臣已彆無他法,反正這皇位也是要傳給兒臣的,不如就今日吧?得罪了。”
說著,他從懷中舉起玉佩“潛伏在宮中的各位,都彆藏了,動手吧!”
玉佩在月光中顯得黯淡極了,周圍一片安靜,甚至沒有一個人跳出來。
江鴻景麵上有些慌亂“怎麼會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他再度舉起玉佩,聲音有些聲嘶力竭“我的部下們,快給我滾出來!你們效忠的時刻到了!!”
李宰相的麵色已經是一片鐵青“你手上的玉佩乃是贗品,我們被人耍了!!”
“來人,把這兩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康帝手一揮,禦林軍直接將二人扣在原地。
江鴻景已經亂了方寸,他哆嗦著嘴唇“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李玉德就地誅殺,江鴻景壓入大牢等候發落,李玉德心懷鬼胎意欲造反,誅九族!”康帝失望透頂地看著江鴻景,最後將一旁的李玉德率先處死。
無人看見,江乾北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連著眼底都帶著興奮。
“你還不出來嗎?!我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乾係,你的身份早晚要被公諸於世!”江鴻景咬著牙,似乎在賭著什麼。
“我倒是從未想過,當年順手找的替身竟如此蠢鈍,當真替我丟儘臉麵。”
磁性的嗓音傳入所有人的耳中,肖晏修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上,看著江鴻景的目光都帶了幾分諷刺。
“竟,竟然是你!”康帝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他要殺我,你快救我啊!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能見死不救!”江鴻景匍匐在肖晏修的腳下,模樣狼狽極了。
肖晏修挑眉“榮華富貴至高權利,我看你用的倒是應心得手,既然是你失敗了,就要承擔後果。”
“你才是真正的太子,要死也是你死!”江鴻景咬著牙,一雙眼睛恨意滔天。
“有趣,太子也不過是一個身份罷了,便是你的這個父皇,都要稱我一聲叔叔,你又算什麼東西,想要我的命?”肖晏修勾著嘴唇笑意開懷,眸底卻是滿滿的諷刺。
他的身份從來都是皇室的禁忌,當年服了長生不老的密藥後,他便徹底停止了生長,永遠保持著現在的模樣。
為了保守秘密,他不得不隱瞞身份,偽裝成太子,稱病不出。
直到他在古籍中找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藥方,這才抓了個替身來幫他頂著位置。
江鴻景雖然出身貧民,卻長了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康帝視他如己出,竟真的把他當成太子來培養。
可惜,他沒有這個腦子,也配不上這個位置。
康帝早就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似乎怎麼也沒想到,又是一晃十年,肖晏修竟然變都未變。
“當年我受先帝所托,要尋找一個明君,守護好這盛世太平,可惜,你並非明君。”肖晏修搖了搖頭,抬手將飛鏢紮入一旁李宰相的喉嚨。
李宰相被當場刺死,然而就在李宰相咽氣的那一刹,康帝忽然瞪大眼睛,一口烏黑的血液噴了出來。
“子母蠱生死相依,你們兩個,都活不成。”肖晏修目光淡然,他走到江乾北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康帝昏迷,李宰相被殺,整個宴會亂作一團,大家都瘋狂逃竄著。
沒有人注意到偽裝成江景的江泰,他咬著牙,似乎準備背水一戰。
“去,想辦法把江乾北手裡的孩子偷出來,不管用什麼辦法,隻許成功,不能失敗。”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