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顫巍巍從鷹腳上拽下信,喬羽凝看完差點沒吐出來。
吾徒親啟如今南方澇災,為師同你師娘還在處理瘟疫一事尚未了結,你久不出門,如今也該曆練曆練自己,此次澇災,為師親自向皇上推薦你去,切勿給為師丟臉。
處理瘟疫?是他媽邊處理邊秀恩愛吧!
喬羽凝隻覺得一口老血吐不出來,整個人都想口吐芬芳。
她師父分明就是自己不想去所以才派她這個養老鹹魚充公的!
翻到信封背麵,喬羽凝忽然發現紙上還寫了一排小字。
凝神一看,喬羽凝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起來。
她師父瘋了吧?這都敢想?!
喬羽凝連滾帶爬收拾好行李包袱,當天夜裡就踏上了去南下的路。
她還是先出了皇城避避風頭吧。
江乾北批著奏折,禦書房內燃著養身的熏香,他閉上眼,開始養起神來。
恍惚間,他夢到了自己剛剛登基的時候。
夢境中,他遇到了一個老熟人,德妃。
江乾北登基的那天,烏雲密布,似乎連天都在同他作對。
可江乾北毫不在意,他身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鋒利又深邃的五官在他站在大殿的頂峰時,被所有人所仰望。
大臣和奴才們一一跪下,可江乾北知道,他們有的不是尊敬,僅僅是畏懼罷了。
他們畏懼他這個將自己弟弟剝皮掛在城牆上後又逼宮造反的怪物。
那又如何?
沒了時然,他本就是怪物。
就在太監宣讀聖旨時,德妃忽然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她衣冠破亂,眼睛裡還帶著癲狂的笑意。
看著江乾北,德妃更加得意了,眼底的貪婪怎麼都藏不住。
“哀家的好兒子,想不到你竟還有這一天,哀家果然沒看走眼。”
江乾北看著德妃的那張臉,她在路上刺殺自己險些傷到時然的那一幕瞬間湧入腦中,變得無比清晰。
他咧著嘴,笑意不達眼底“不過是浣衣局的賤婢,膽敢自稱哀家?好大的膽子。”
德妃的臉色頓時扭曲起來,他指著江乾北的臉,站在下麵,尖聲叫著。
“江乾北哀家可是你的生母!如今你登上皇位,哀家理應當是太後,若不是哀家生了你,你能有今天?!不知感恩的東西。”
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江乾北仰著頭,嗤嗤笑了起來。
“你派人殺朕,任由那些奴婢將朕踩入泥中時,可曾想過,朕會有今天?”
德妃麵色一僵,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起來“那也不過是哀家對你的考驗罷了,如今你已成了皇帝,還不幫哀家把奴籍去了?”
“朕從沒有母妃,區區賤婢也妄想枝頭變鳳凰?愚昧。”
江乾北的語氣嘲弄,一字一句戳進了德妃的心尖裡。
德妃發了瘋的一樣想要衝上來,卻被侍衛死死攬住。
江乾北抬手,示意所有人鬆開德妃。
德妃見無人敢攔,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上去。
“哀家是你的母後,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難不成還想弑母?!”站在江乾北麵前,她看著江乾北的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她似乎從未仔細觀察過自己的兒子。
自從他出生起便不受先帝待見,所以她心中便也恨起他來。
她從不曾把他當做兒子,既然不能爭寵,無緣皇位,那她留他又有何用?不過是蒙羞罷了。
江乾北腰間彆著榮霄,他微微上前走了兩步,聲音很低,可德妃卻聽的一清二楚。
“現在,朕才是皇帝,這世間權力的巔峰,若我說你不是,你便永遠沒有可能是朕的母妃。”
江乾北看著德妃扭曲到發瘋的臉,滿意的笑了起來。
“對了,忘記告訴你,弑母這一事,朕等了將近十年,現在也算如了願了。”
說著,榮霄出鞘,劃出一道劍氣,將德妃整個胸前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看著德妃死不瞑目的眼睛,笑的癲狂起來。
沒了,他現在什麼都沒了。
大仇得報,卻也永遠失去了他的乖崽。
恍惚間,江乾北聽見了追魂鈴的聲音,瞬間睜開眼睛,夢境也戛然而止。
他勾起唇角,眼底戾氣舒緩消散。
這個搖晃的頻率,他的乖崽應當是餓了,正在等著找他想要撒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