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南銅鑼巷,帽兒胡同。
一家胡同口的早點攤上,周振生正和白世維吃著早點,隨意的交談著。
這已經是他們來到這裡的第二天了,自從三人離了六國飯店,鄭介民就將他們暫時安置在了這裡,從帽兒胡同找了一家四合院,讓周振生和白世維暫時住在這裡。
隻說自己有點事情要去做,過幾天會讓人去找他們。
“啊,燙燙燙!”
周振生一邊翻著手中的報紙,一邊看著眼前的白世維輕輕笑了起來。
報紙上一個加粗的標題,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震驚!巨商常石穀,在東交民巷六國飯店中遇刺殞命!
上麵刊登的正是張敬堯遇刺的消息,常世穀是他的化名。
“你吃那麼急乾嘛?”
“又沒人跟你搶!”
兩人的關係越發熟絡,這兩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在一起練練拳,偶爾討論一下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大家都是年輕人,身上的那股朝氣,讓他們相處的還算不錯。
“生哥,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這一碗鹵煮,貴的要死,要不就上火燒趁熱吃,一會兒涼了可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兩碗鹵煮,四個火燒,再加上一疊醃過的碎黃瓜,這邊是他們今天早上的早飯了。
煮的透爛的豬下水還有肺葉在碗裡冒著蒸騰的熱氣,上麵還蓋著一層被切好的了火燒,最後再撒一把翠綠的蔥花和芫荽(yansui)。
好家夥,就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
聽著小販的吆喝聲,吃著滾燙的肉食,周振生覺得很是愜意。
破舊的早點攤上,來往的人不少,都是胡同裡來吃早點的老北京人,當中還有許多身材高挑的滿人,看起來很是稀奇。
老北京地界的城市規劃不是很好,像是這種胡同巷子裡麵更是看起來非常擁擠。
“這地界怎麼這麼多滿人?”
“這條巷子以前是八旗人住的,後來清朝倒了,也沒人給他們月供了,窮一點兒就該賣房子的賣房子,討生活的討生活了。”
“所以現在滿漢同居,也不是啥事兒,你往巷子更裡麵走,沒準兒還能看到一兩個王爺嘞!”
“我跟你講……”
“停!”
“吃飯!”
周振生用筷子隨意的抄起來豬大腸,塞進了白世維的嘴裡,算是堵住了他準備開始的長篇演講。
這家夥哪兒都挺好的,就是有點話癆。
就在兩人吃飯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抬眼看去,隻見一輛黃包車拉著人,徑直的朝著他們這裡走了過來。
周振生挑了挑眉,用筷子打了一下白世維,示意他彆吃了。
“咋了嘛,讓我吃完麼,我不講話吃個飯還不行麼?!”
“吃什麼吃,老板的人來了!”
“老板不是說過幾天才遣人過來的嗎,生哥你不要騙我!”
“你個瓜皮,這大早上的,哪兒有人坐黃皮車來吃鹵煮的?!”
鹵煮這東西,是豬下水做的吃食,上不得什麼台麵,大多都是一些窮人在吃。
像這種人力車,向來是隻有一些出手闊綽的老板才會坐的。
能坐得起人力車的老板,又哪裡會來這裡吃什麼鹵煮哦!
一聽這話,白世維立刻來了精神,做起腰板,然後……
然後開始端起碗開始迅速的巴拉碗裡的吃食。
周振生:“…………”
叮鈴~叮鈴~
幾個呼吸的功夫,就看到人力車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擦得發亮的車上緩緩走下來一位穿著中山裝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