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手,蕩儘敵酋,是非恩怨,人與鬼分說!
驚雷炸起,一條匹練粗的銀龍在黑暗當中迸發。
短刀所過,血如走河。
當房門被周振生劈開的瞬間,借著雷光,他清晰的看到狹隘的走廊裡,足足有七名身著黑衣,手裡拿著利刃的刀客,正一間一間門的搜查著。
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可唯獨相貌,儘皆宛如惡鬼。
女人的尖叫聲,嫖客的咒罵聲,還有木門破碎的迸裂聲,交織著響起,如同大幕揭開的前奏,低沉而又富有衝擊力。
亂世人比草輕賤,誰的生活都不容易,如小彩蝶所言,大多數人,僅僅是活著,就已經竭儘全力了。
或以命相搏,或委身貴人,或火中取栗……
這些掙紮在最底層的人,隻有堵上性命,賭上尊嚴,才有一點點的翻身之力。
可是,在這茫茫煉獄之中,還有另一群獨特的存在。
他們既不甘於待在底層,又沒有能力推翻世道。
欲望讓他們痛苦,仇恨讓他們瘋狂,在地獄之中仰望蒼穹,卻又沒有攀登的機會。
沒有能力改變這世界,那就……
抽刀,向更弱者!
北平八百條街,混子比狗都多。
娼館,賭館,煙館,走私,殺人,勒索,敲詐,甚至是金水的處理權。
他們就像是蜘蛛網一樣,在這個城市當中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從近乎於每一個角度上,去壓迫著更窮苦的人,來滿足他們貪婪的欲望。
砰~
短兵相接,火星迸發。
借著刹那之間的火星,可以看到,周振生此時已經衝到了樓梯的正前方。
在他的身後,六道血柱衝天而起,在這些刀客的脖頸上,儘皆有一道不過兩寸的傷痕,破開了動脈。
以有備攻不易,借雷霆震懾之勢,一刀斬出,連殺六人,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戰績。
唯有眼前樓梯口的最後一名刀客反應了過來,舉刀揚在胸前,險之又險的躲過了周振生的絕殺。
“草!快來人!”
“找到他了!他在青紅坊!”
“兄弟們快來!我一個人對付不了!”
宛如夜梟一樣的聲音響起,朝著遠處傳去。
周振生不知道今天晚上八大胡同究竟來了多少追兵,他不敢在這裡停留半刻。
若是一會兒讓人真的圍在這裡,身後還帶著一個白世維,他便是插翅也難逃此地了。
欺身進步,手中短刀迎麵斬去,直朝對麵的心口而去。
他們上來的匆忙,此時青紅坊還沒有點燈,樓道當中還是一片漆黑,誰也看不清誰,隻有偶爾閃過的雷光,才能照出幾分麵容。
“小兒,休要猖狂。”
“當隻有你會耍刀不成?”
“今日我便讓你領教領教……”
砰,砰砰砰砰砰~
刀影掠過,一連五刀,心口,左臂,麵門,下陰,左肋。
“要打就打,廢話甚多!”
殺氣縱橫,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在狹隘的樓道當中響起。
明明根本無光,可是對方卻像是心中長了一雙眼一樣,無論周振生從哪個位置出手,都能精準至極的接下。
好家夥,是個練過的!
能在北平道上混的,看來也是一個好手!
哼!
不是周振生技不如人,八級披掛不分家,八級擅大槍,披掛起龍刀,儘皆戰場殺伐之術。
隻是他一路所修,全都是野路子而來,本就失了精髓,隻得其勢,不得其技。
更不談,他的刀,太短!
兵家所爭,寸長寸強,寸短寸險!
他手中的罪洗切是日本脇差[xié][chā],本就是破甲用的短刀,搏殺之時,刃利有餘,卻無長勢,搏殺之時,砍不出戚家軍有死無生的爭龍之勢。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樓下嘩啦啦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他們的人到了!
“小子,現在束手就擒,我……”
冷哼一聲,周振生繼上前,左手握刀,迎麵便朝著對方衝殺而去。
噗~
像是切割皮革一樣的聲音響起,一股滾燙的鮮血衝出,周振生的右手上麵被斬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直入骸骨,差點就直接將右手從中斬斷。
可是……
周振生的右手此刻死死的捏住了對方的長刀,任由白骨斷裂,鮮血噴濺。
“你?!”
刀客大驚!
天下怎有如此不要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