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天涼,石頭胡同的一處屋簷下,幾個穿著黃皮包衣的混混正在躲雨。
大洋這東西,你有命掙,也要有命去花。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去招惹那個悍匪,磨洋工的大有人在。
“兄弟,有火兒麼,借個火兒。”
屋簷下,有人發聲詢問,四處借火兒。
“沒,這大雨天的抽什麼煙啊。”
“太特麼冷了,暖暖身子。”
這人不死心,晃蕩了晃蕩,又問了幾個人,沒一會兒竟然真搞到了些火柴。
屋簷下的人並不多,他砸吧砸吧了嘴巴,掏出一盒爛煙,給每個人都分了一根。
“來,兄弟,抽根煙。”
煙雲繚繞,混著大雨帶來的泥腥味兒,這種氣氛讓人很是惆悵。
“草,這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我們一群挑大糞的,都要上街砍人。”
煙和酒,是打開人話匣子最好的東西。
人群中,一個穿著乾淨黑衣,麵目硬朗的少年正有些迷茫的靠在牆角,他接過香煙,叼在了嘴邊。
“這位兄弟有些麵生啊。”
“以前怎麼不曾見過你。”
發煙的人有些詫異,
他們都是北平城裡挑金汁的勞力,平常也是都窮苦的下等人,還有一些是腳行的人,平日裡給人拉貨。
今天被人半夜拉起來充數,來這八大胡同搜查周振生的下落。
他們這些窮苦百姓,才懶得參與這些破事兒,隨便找了個屋簷就躲在這裡避雨。
這夜黑風高,大雨滂沱的,誰管他們。
若不是討生活還要看人家鼻息,他們才懶得來這裡。
“啊,新來的,還年輕,走動的少。”
“跟各位叔叔長輩什麼的還不熟絡。”
“啊,這樣啊,沒事兒,我叫劉剩兒,以後我照顧你。”
“你是管哪條街的貨的?以後也好搭個手。”
“東交民巷您知道麼?”
“好家夥,那可是老掙錢的街了。”
看著這些報團取暖的混子,周振生有些無奈的搖著頭。
倒不是他閒的無聊了,才來這裡跟這些混子們一起抽煙歇息。
而是他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對北平的道實在是不熟悉,這八大胡同饒了好一圈愣是沒有走出去。
當然,這一路走來並不如先前那麼狼狽,雖然路上仍舊還有很多混子搜查,但是卻都摸不到周振生的影子。
好歹也算是年輕力壯,入了明勁的武師,這些潑皮混子怎麼能真的追到自己?
先前那是背著白世維,實在是放不開手腳,才讓人追著殺了好半天,險些累的周振生吐出血來。
如今輕裝上陣,隻領著一扇金刀,這還不是如同遊龍戲海,玩弄鼓掌之間?
“老哥,我明天早上還要去收貨。”
“可這胡同我實在是繞不出去,不知道怎麼才能去東交民巷。”
“嗨,就這事兒啊,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誰願意搭理這群賴子。”
“你聽我的,朝前直走,出了石頭胡同你彆亂跑,沿著青石路再走幾百米,那邊有幾個路燈,然後這八大胡同就算是出去了。”
“多謝老哥。”
“客氣什麼,掙點錢兒都不容易,你忙去,到時候混混查人,我替你喊一嗓子就是。”
周振生笑了笑,將刀貼身握著,便朝著遠處去了。
“誒,兄弟,你還沒告訴我你叫啥呢,到時候我好給你應付一嗓子。”
“周振生!”
“這名字,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