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一探望完四家的家屬,劉廣林心情沉重的回到經開區,準備找粟子瑩反映下二棉廠的情況。
這種事情要是任由它自然發展下去的話,二棉的職工能不能撐到市裡頭的改製都很難說,那是要出大亂子的。
剛好,粟子瑩接待完樓玉成主任的來訪,出門的樓主任正好和劉廣林碰了一個麵對麵。
不過,雙方的臉色都不好看。
“你這是遇到什麼事情了?”粟子瑩還是第一次見到劉廣林這麼一副沉重的神情,就連他被市局審訊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的沉重。
“我剛剛從二棉回來,”劉廣林罕見的沒有向粟書記問好,“職工們的生活過得太慘了。”
“二棉的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的失職。”粟子瑩聽到劉廣林心情低落的原因是因為二棉的事情,心情也跟著低落了。
“我得承認,當初選樓玉成當經開區的第一任首長,是我任性了。這個人,虛有其表,其在政治敏感性這一塊真的很麻木。
二棉的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天,他一次都沒有去過,更沒有代表經開區做出任何慰問性質的舉措。
我剛才批評了他。”
其實,剛才粟子瑩並不是就二棉這一件事情對樓玉成提出批評的。
在樓玉成對新成立的政務大廳指手畫腳的時候,粟子瑩很直接的告訴他,政務大廳涉及到行政體製的變革,不是他一個經開區的主任能管的事情。
這在哪怕是以嚴苛出名的粟子瑩來說,也是很少、很嚴肅的警告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樓玉成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在粟子瑩強大的氣場之下,失去了繼續彙報的心氣勁,準備等粟子瑩心情好一點再來談。
劉廣林對此不置可否。
不管是能力問題,還是觀念問題,二棉廠作為經開區底下的一個單位,出了這樣的大事,你樓玉成一個大主任,應該也必須出麵安撫群眾情緒。
你什麼都不做,算怎麼一回事?!是怕那幾個死去的女人臟了你的名聲?!
以前劉廣林一直認為,他和樓玉成之間的這點權力摩擦,是形勢上的必然,不是原則上的對立。
現在,在看到樓玉成對待二棉廠的態度時,他轉變了自己的觀念你既然要自絕於人民,那我也沒有道理慣著你。
所以,再讓他劉廣林像以前那樣對樓玉成保持克製,是不可能的了。誰也做不到,哪怕是粟子瑩。
“我準備明天上午去江邊祭奠下那幾位女子,身前她們受了屈辱;現在她們都走了,死者的尊嚴我們還是要顧的。”
看到劉廣林麵色沉痛,粟子瑩知道,他隻是來通知自己一聲,自己同意不同意的,沒有任何意義,他都會去。
粟子瑩更加清楚,劉廣林今天下午獨自去看望慰問死難者家屬,是有實地了解真實情況的心思的。
現在看來,死者的家庭確實困難,迫不得已才賣淫的。不然的話,以劉廣林的政治覺悟,是不可能在她麵前提出要親自去吊唁的。
唉!這就是我粟子瑩治理地方的水平嗎?逼得我的人民去賣淫養家,恥辱啊!
“知恥而後勇,我也會和小齊一起去。”粟子瑩有些悵然,可政治上的許多東西不允許她隨心所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