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書記在心裡盤算了一小會兒,這才看向劉廣林,帶著征求意見的意思詢問道“你的意思,要強攻?可這個涉及麵要控製啊!”
劉廣林當然知道,羅書記的控製波及範圍,就是不要讓這件事情和關書記的秘書聯係上,畢竟,關書記在明年的年初就要退下來了。
哪怕是看在關書記的份上,也不能在他退休前搞掉李顯升。那樣的話,針對性就太強了,名聲也太難聽了。
劉廣林想了想,還是覺得沒有必要打啞謎,開誠布公吧,省得羅書記又腦補。
“我讓村民們先收回來,等關書記榮休了再來和鬆宜礦務局談。
到時候,事出有因,關書記也能理解。
而且,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們也能多找一些突破口,準備攻堅戰。”
羅書記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廣林,心中湧起一個荒唐的錯覺,坐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小年輕,而是一位老謀深算的宦海老人。
這樣老辣的手段,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章法和格局,真不敢想象,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在眨眼之間就想出來的。
“好!就按照你的步驟來!”羅書記輕輕一拍桌子,“市紀委那裡堆積了不少李立民的材料,查一查,也是對李立民同誌負責嘛!”
這就是羅書記的個人風格,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
第二天,在市教委的年終總結大會上,正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談的李立民,被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很禮貌地請去學習班了。
這個舉動,特彆是在能把人忙到發瘋的年底,是非常罕見的。
拍蒼蠅打老虎,一般都要看季節。春季打老虎,夏秋兩季拍蒼蠅,這個是政治常識。
但,西陵市這種反常識的做法,確實驚動了一批人,尤其是以李顯升為首的山西派。
“小舅,你那邊不要再和宜都市硬抗了!小叔被抓,就是對方發出的一個很明顯的信號,要開鬥了!”
“那就鬨他嘛!又不是鬨不贏!”章先河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打顫,“他們這樣搞,還不是敲山震虎,嚇唬人呢!”
李顯升很頭痛自己的小舅,但又不能罵他,畢竟是長輩,“小舅爺,咱們鬨不過他們,關書記到點了。
進了省人大之後,誰還聽他的?不都得聽新來的書記嘛!
再說了,我這裡正在運作去東寶市當市長咧,精力顧不上嘛!”
章先河聽到這裡,也隻能無奈的點頭同意。
畢竟,什麼都沒有李顯升當市長重要。
於是,大家都安安分分的過了一個太平年,除了李立民。
被紀委留置了二十多天之後,李立民開始陸陸續續交代一些問題,比方說,宜都市的農業稅留存問題、教育經費的劃撥問題、甚至是基建裡的幾個小的經濟問題。
但,他就是拒不交代賣官問題、索賄問題。
西陵市紀委決定上強度,溫水煮青蛙也不涉及適合所有人的。
這樣一來,李立民這個新年就很難熬了。
大年三十都是在審訊椅子上過的。
今年的新年,劉廣林也分外的忙。
一來,他是宜都市的新任書記,過年的各種團拜活動必須走到位了;
然後,他又是西陵市的常委,西陵市這一攤子他還得跟著再走一次形式;
最後,他是省委委員,省裡的大型會議活動,比方說省委會、座談會什麼的,還是要參加的。
二來,他是萬家的新姑爺,彆的時間就算了,大年初一這一天,按照習俗,劉廣林必須給萬伯平拜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