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站在卷簾門下,右手死死地抓著門框,臉上帶著略顯僵硬的笑容。
濃鬱的黑色像霧氣一樣包裹了她的腦袋,那是無法消散的恐懼。
不過沈言還發現,她心臟的位置有一小團的藍色,藍色的中心還有一個血紅的小點,隨著她的心跳不斷地浮動。
那是希望中蘊含著的冒險的念頭。
這是既害怕自己,卻又感覺自己身上有她的某種希望,因此而不惜冒險的意思嗎?
沈言看著李琳僵硬的笑臉陷入了思考。
李琳見狀,也不敢說話,此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尷尬的站在門口,就連身體動作都僵硬了。
短暫思考過後,沈言像是才反應過來要招待客人。
“不好意思,剛才愣神了。李警官快坐!”
沈言放下懷裡的顯示器,把房東配置的凳子從床頭抽出來兩張,遞給李琳。
李琳接過凳子,在門口往裡一個身位的地方坐了下來。
房間沒有開燈,再往裡就有點黑了。
沈言也拉著凳子,坐在了門口,李琳的對麵。
“李警官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琳笑著擺擺手:“彆叫我什麼警官了,我已經從治安局離職了,叫我小李就好。”
“乾得好好的,怎麼就離職了呢?”
李琳苦笑,並沒有說話。
即便不依靠小醜的能力,沈言從她的表情裡也能猜到原因。
李建業是境主,李琳作為他的女兒,自然不可能繼續留在這個崗位上。
說到底,都是境域清理之後的餘波,似乎還要怪罪到自己的身上。
在心裡把小醜罵了一頓之後,沈言咳嗽了一聲問:“那李小姐今天來找我,是為了……?”
發現沈言舉止正常,李琳心裡的恐懼稍淡,她梳理了一下心態,說道:“我今天來找您,是想知道昨天在治安局的天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爸爸他……他還活著嗎?”
境主被清理之後,是完全死了嗎?
還是說,在一個人成為境主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關於這一點,沈言自己都還是一團漿糊。
因為自從裂隙出現之後,出現了一個非常普遍的現象,那就是精神體的概念。有點類似於靈魂,但又與普通意義上的靈魂完全不同的概念。
按理說,在一個人成為境主之後,他的精神體會不斷地壯大,而他的身體則會被壯大的精神力量扭曲死亡。
按照醫學角度來看,可以說當一個人在成為境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掉了。
然而他的精神體卻還存活這,並且仍舊能以他個人意誌與活人進行互動,除了逐漸瘋狂的認知和扭曲的外形,幾乎與活人無異。
而且,即便境主被清理之後,偶爾會有精神寄托物品遺留下來。
這種特殊的物品,曾經寄托過境主的精神執念,即便境主已經消散,精神寄托物品也會保留境主的精神印記和微弱的精神靈能。
從這一角度來看,境主幾乎是永存的。
對於李琳的問題,沈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由於記憶殘缺,以及自己身為覺醒者的緣故,沈言幾乎很少與人進行正常的交流。
麵對病人的時候,他可以侃侃而談,那是因為他對於目標有著明確的目的,還開了掛。
但當他麵對一個正常人,尤其是內心深處還感覺自己虧欠了對方時,沈言便不知道該怎麼交流了。
怎麼跟她說?說我忽悠了你爸,讓他變成了侵蝕治安局的瘋子,然後又親手把他清理掉了嗎?
於是他隻能假裝沉默。
李琳見狀,張了好幾次嘴,還是沒把心裡的話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