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倒是真的,死而複生未免也太誇張了。”
路德維希搖搖頭,並未將羅曼中校的“玩笑”當真“士兵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打掃完戰場?”
“十五分鐘,少將。”
“那就十分鐘,爭取在十一點前拿下白廳街的軍營!”
“是!”
槍炮的硝煙和騎步兵們轟鳴的步伐聲中,八千人的雷鳴堡征召軍開始向下一個街區進發。
整場暴動中湧入內城區的暴徒、強盜、異教徒和逃兵總人數超過了十萬;但隨著暴動愈演愈烈,他們也同樣出現了最初近衛軍犯下的錯誤——十分平均的分散到了各個街區。
並且隨著圍攻大教堂的狂信徒潰散,包圍奧斯特利亞宮的暴徒和王室與樞密院達成了協議,剩下的全都是群龍無首,滿腦子隻有打砸搶燒的渣滓。
這些人不僅沒有任何紀律可言,更不存在所謂的團結,甚至因為搶劫財物時分贓不均,彼此之間已經展開了成百上千次的火並,還未等近衛軍和征召軍動手,就在自相殘殺中死傷無數。
麵對這麼一群毫無戰意的敵人,率領征召軍的路德維希以王都中央西火車站和奧斯特利亞宮為中心,近乎於摧枯拉朽般一個街區一個街道的清剿著暴徒們。
他不在清理過的街道留下任何守備或者維持治安的兵力,甚至故意縱容少量暴徒向已經清掃過的區域逃亡,然後就調動全軍以團為單位,向暴徒逃亡的中心區域進剿。
整整一天一夜,在戰爭中依然安享繁榮的王都內城區墜入了炮火與血泊的煉獄,許多人第一次見識到了外城區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底層貧民們,究竟能爆發出多麼恐怖的力量,以及擁有一支足夠強大,能夠保護所有人和鎮壓這種恐怖力量的軍隊,又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三月二日,二十點三十七分,在路德維希·弗朗茨的統領下,雷鳴堡征召軍成功收複舊牆街。
轟轟烈烈,持續了近一周的暴動以一個看似十分完美的方式,於此暫時落下了帷幕。
但對許多人而言,這場風暴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
“請柬?”
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內,坐在病床上的安森舉著一張卡片,滿臉困惑的看向坐在自己床邊的塞拉·維吉爾。
“沒錯。”
女審判官微微點頭,麵無表情的補充一句“是一份非常珍貴的請柬。”
珍貴?一份請柬能有多珍貴…表情茫然的安森打量著手中的卡片淺白色的硬紙散發著淡淡的異香;信紙的邊緣用的是非常有帝國風的金色鳶尾花裝飾,並且不是印刷的圖案,而是真的用金線縫製的。
打開卡片,一串優雅的字符映入眼眶,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字跡在閃閃發亮,多半是在卡片上灑了銀粉。
好吧,至少絕對不便宜,光是信的價值就不會少於六十金幣…在內心默默吐槽的安森,這才把注意力放在“請柬”的內容上
“尊貴無比的貴客,盧恩家族於此向您提出誠摯的邀請,聖徒曆一百年3月7日正午十二點,於倫德莊園舉辦的私人午宴,期待您的造訪。”
盧恩家族…安森對於這個姓氏有點兒印象,是一個比奧斯特利亞王室還要古老的家族——雖然幾乎所有的古老家族,都比幾百年前才新崛起的奧斯特利亞王室更古老。
“可這和黑法師有什麼關係?”
在安森剛剛醒過來,從科爾·多利安口中聽到“黑法師已死”的時候,塞拉·維吉爾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顯然和這件事不無關聯。
“很大的關係。”女審判官輕聲道
“還記得科爾那個笨蛋告訴你,除了黑法師和布洛恩之外,沒有第二個施法者進入了大教堂和密室嗎?”
“記得,他說…是你告訴他的。”
塞拉·維吉爾點點頭“我撒謊了。”
“當時在克洛維大教堂內還有第三個施法者,而且如果我沒猜錯,她…恐怕也是一個褻瀆法師。”
“什麼?!”
這一次安森是真的驚了。
一個梅斯·霍納德就差點兒讓整個克洛維城天翻地覆,然後現在她告訴自己…還有一個?!
難道《三舊神研究》那本書是騙人的,褻瀆法師一點兒也不稀有,還是說整個克洛維城其實是舊神派的地下大本營?!
“科爾說黑法師已死時,你似乎很驚訝。”塞拉·維吉爾繼續道
“我猜你並沒有徹底殺死他,對吧?”
“你的意思是那名殺死梅斯·霍納德的褻瀆法師…是盧恩家族的人?”
“很有可能,甚至莉莎失蹤的事情也許同樣和她有關。”女審判官低聲道
“否則隻是殺死黑法師的話,她也不會特地將這封請柬交給我,並且委托我交給你了。”
“你見過她了?!”
“沒有。”塞拉·維吉爾平靜道“但她很顯然知道我是一名黑法師,是用讀心的方式交給我的。”
難以置信的安森拚命抑製著自己複雜的心情,靜默了幾秒後,才凝重的沉聲道
“這封信上的倫德莊園…在什麼地方?”
“不清楚,盧恩家族是克洛維王國最古老的豪門,但卻相當的低調,隻有極少的豪門貴族能夠接觸到他們。”
塞拉·維吉爾望著安森,帶著波瀾不驚的語氣開口道
“但我知道有一個人也許能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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