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帝國…更準確的說,是整個秩序世界所有信仰秩序之環,崇尚“騎士文化”的信徒們而言,“血色燕尾旗”是一個極其特殊的符號。
它最早出自於“七大騎士”神話——六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勇士團結在“龍騎士”赫瑞德的麾下,向暴虐而殘酷的黑暗生物與邪神發起挑戰。
當決定世界未來的宿命之戰來臨時,赫瑞德騎乘著他的巨龍夥伴,高舉能刺穿蒼穹的旗槍,孤身向邪神發起最後一次衝鋒。
他的槍尖上,飄揚著一麵紅色的燕尾旗。
赫瑞德家族的徽章是藍白相間的底色上一朵金色鳶尾花,象征著他寬容而無私的性格;他的旗幟盔甲上,從未用過紅色。
“…倒在征途中的勇士們,將用自己鮮血染紅的燕尾旗,係在赫瑞德的騎槍頂端,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他無堅不摧的槍尖之上……”七大騎士的神話中如此記載道。
因為這一傳說,加上越來越多信仰秩序之環的信徒隨之效仿,並且出現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一旦豎起這麵旗幟,就標誌這支部隊將戰鬥至死,絕不退縮。
望著塔樓頂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的紅色燕尾旗,布勒·瑪緹亞斯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在他的記憶中,鷹角城的要塞司令官是個挺懦弱,而且無能到毫無領導能力的家夥;身為鷹角城級彆最高的軍官,在軍事會議上沒有任何主見,完全“尊重”多數人的意見,甚至連個像樣的防禦計劃都拿不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鷹角城北麵的防線也不會在南部軍團的猛攻下崩的那麼快;布勒·瑪緹亞斯的“投誠計劃”,也不會進展的那麼容易。
而現在…這個“半血”的,懦弱而又毫無主見的家夥,卻在自己高貴的“純血”騎士麵前,豎起了血色燕尾旗。
他居然要死扛到底?
精靈騎士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完全不能理解對方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仗打到這個地步,他以為還能靠那幾百個打光了彈藥的士兵就能奪回要塞嗎?
而在他前麵的精靈前哨軍士兵們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戰鬥已經結束了,繼續再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他們“投誠”的目的是為了活下去,乾嘛要替克洛維人送死?
伴隨著濃重的厭戰,畏戰情緒擴散,精靈騎士和一千多精靈前哨軍乾脆停止進攻,轉而在周圍展開了防禦陣型,並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布勒·瑪緹亞斯的算盤打得非常好——精靈前哨軍是他投誠和保命的本錢,根本不可能白白浪費在這種地方;安森·巴赫要是想徹底消滅這支所剩無幾的守軍,那就讓他自己來打好了。
反正不論是接下來向伊瑟爾繼續進攻,還是控製整個鷹角城的城防,自己對他都還有利用的價值,完全不用擔心……
正當他得意洋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精靈騎士猛地回頭,在看到對方臉孔的瞬間立刻微微蹙眉
“法比安少校,怎麼是您?”
“安森·巴赫司令命我打掃戰場,順便了解一下進展。”
背著雙手的法比安表情冷漠,一丁點兒想要寒暄的意思也沒有“情況怎麼樣了?”
“就和您看到的一樣。”
布勒·瑪緹亞斯冷冷道,對方那毫不客氣的口吻和卑賤的身份讓他非常難受——他對克洛維軍製了解一點兒,知道對方充其量就是個團長級彆罷了
“鷹角城內絕大多數的反抗力量都已經被撲滅,一部分兵力正在控製周圍的城防,清剿某些漏網之魚而已。”
“現在最後剩餘的,就隻有眼前死守在塔樓內的幾百名殘兵和他們的指揮官了;不過這些家夥已經打光了彈藥,死傷慘重,也沒有任何補給和退路,隻是在垂死掙紮而已。”
精靈騎士說著,表情中隱隱帶著幾分自得——雖然是反叛,但能僅用不到兩千人攻下兵力是自己兩倍還多的堅固要塞,足以證明他和他麾下前哨軍的實力。
“很好。”麵無表情的法比安點點頭,既沒有稱讚也沒有鄙夷
“那您還需要多久才能消滅他們?”
“多…法比安閣下,您沒聽懂我的意思嗎?”
布勒·瑪緹亞斯冷哼聲“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們沒有彈藥,沒有補給,而且傷亡慘重!這種認不清形式死扛到底的家夥根本……”
“要多久。”
法比安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我要一個準確的時間,才能向安森·巴赫司令官彙報。”
“我……!”
被連連逼問的布勒·瑪緹亞斯的表情扭曲了起來,無名的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燒。
沒錯,我是向你們克洛維人投誠了,但那是因為身為純血騎士的我願意遵守和你安森·巴赫之間的承諾,是出於高貴之人間的互相信任。
是投誠,不是投降!不是投降!不是投降!
我手裡還有一千多精銳的伊瑟爾前哨軍,我是高貴的瑪緹亞斯“純血”貴族,你怎麼敢讓一個小小的少校用這種口吻質問我?!
深吸口氣,布勒·瑪緹亞斯目光微寒瞪著法比安
“我沒義務對你說這些。”
“安森·巴赫他要是想知道,就讓他自己來問我!”
話音落下,他便轉過身去,甩給對方一個冷眼。
“確實。”
法比安的臉上沒有半點被羞辱的跡象,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這一切都是您和安森·巴赫司令間的私人約定;我一個小小的下屬,沒資格過問這種級彆的事務。”
他的語速很慢,話語中還帶著幾分誠懇,仿佛是在向對方道歉一樣。
背對著法比安的精靈騎士輕哼一聲,嘴角得意的勾起。
而就在下一秒,一道不太能看得清的黑影突然從他麵頰閃過。
“啪!”
清脆的抽打聲響起,精靈騎士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就發現視線中天旋地轉,瞳孔中高聳的塔樓突然“橫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