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了“諾露拉事件”,從揚帆城歸來之後,原本對魔法並不怎麼上心的安森突然變成了一個好學生,開始極為投入的學習起來。
為了讓自己一天能夠有充足的學習時間,安森甚至不惜直接對卡爾·貝恩徹底攤牌,讓對方接管了大部分眼下風暴師的工作——雖然以前也差不多——包括新大陸公司的建設,以及和白鯨港議會,和守信者同盟接觸的“雜活”,也統統扔給了對方。
簡單來說,過去的他對魔法的態度就和黑法師以及塔莉婭批評的一樣,隻是當成好用的武器和工具;既然是工具,那麼隻要夠用能用就行,用不著過分在意。
尤其是在成為五階施法者,熟練運用了【煙娛家】,又有了【煙形人】這個保命魔法之後,哪怕是得到了聖艾薩克的筆記,安森對魔法的態度也一直十分的敷衍反正自己一時半會又不可能成為褻瀆法師,即便成功力量在短期內也不會有顯著提升。
畢竟普通的施法者自己完全能應對,太強的…就算臨時抱佛腳也不可能的打得過。
這種躺平的心態,在和費爾·克雷西的交鋒中吃到了苦果。
首先是毫無準備的踏進了對方預設的陷阱——所謂的提防,隻是對塔莉婭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而已——其次,【煙娛家】雖然是個近乎萬金油的法術,但一方麵太過消耗精力一方麵頻繁使用之後,還是被費爾·克雷西看穿了套路。
卡爾·貝恩那套“依賴性”和“做不做人”的理論有一定道理,但還是站在岸上看水裡的角度;在達到相當高度之後,魔法對施法者的影響是十分顯著的,二者並非單純“工具”和“使用著”的關係,更像是掌握了一套全新的世界觀和理論。
而一個優秀的施法者,必然會受到他所掌握的魔法影響——從戰鬥套路到個人的行為邏輯,都在其中。
這方麵哪怕沒有《大魔法書》,安森也已經靠經驗覺察到了這一點。
三大魔法中,血法師大概是最“直接”的一類,強橫到近乎不死的生命力給了他們莫大的自信,毫不畏懼甚至敢於主動挑起衝突,幾乎從他們身上看不到任何“謹慎”或“畏懼”的影子。
黑法師則完全相反,屬於儘可能避免直接接觸和發生衝突的類型,一般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主動下場;潛伏在暗處精心策動,挑釁,因勢利導,出其不意,才是他們的一貫風格。
至於咒法師…除了自己,安森隻在和塔莉婭“刷題”時接觸過部分人的記憶,屬於暫時還不能妄下定義的類型;但無論是魔法需要提前準備的缺點,還是施法範圍的限製,都證明咒法師不適合打持久戰。
而現在那位藏在白鯨港暗中監視伊恩·克萊門斯等人,又企圖用各路匪幫試探自己的施法者,就很符合黑魔法的行為邏輯。
對方能這麼輕易“動員”好幾個匪幫團活,除了無信騎士團的消息足夠靈通之外,也肯定與他的活動範圍不無關聯——所有團夥都是從本土抵達白鯨港不久,所以此人應該長期混跡在港口區附近。
並且從伊恩·克萊門斯對此人的謹慎態度判斷,他來到白鯨港的時間應該也不長,否則不至於現在才表現得那麼警惕。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擔心自己“不夠忠誠”的表現提前暴露;畢竟原本無信騎士團和自己算是合作關係,現在則是徹底的敵對。
有經常在港區活動的正當理由,熟悉遠洋艦船抵達的時間,對剛剛抵達白鯨港的新移民經常活動的場所十分了解,同時還能監視隻在市中心周邊活動的無信騎士團……
一個已經有大致輪廓的模糊形象,開始在安森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自己現在逐步清剿城內的匪幫團夥,無論最終效果如何,殺雞儆猴的效果肯定是有了。
作為一名優秀的黑法師,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主動露麵,失去了重要的棋子,多半會給伊恩·克萊門斯派任務,順便檢驗下這位騎士團的團長閣下是否還忠於克雷西家族。
費爾·克雷西的目標應該是破壞風暴師和盧恩家族在白鯨港的統治,儘可能打擊自己的基本盤,尤其是本地人對自己的接受程度。
現在自己給整個白鯨港的中上層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隻要銀行成功落成,盧恩家族在白鯨港的統治地位將徹底無可動搖。
所以對方必須搶在這之前引導更多對自己和盧恩家族不利的流言,破壞風暴師的威信,動搖對當地人的控製力,把事情攪黃。
認真盤算了下對方接下來有可能的行動,安森決定暫時保持耐心,靜等對方主動暴露行蹤。
就在這時,一陣清晰並且很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在沉寂了半分鐘後,小書記官推開房門,走進了房間。
“五百人議會剛剛委派了一名辦事員前來,剛剛離開。”
小書記官緩步靠近道“關於您之前瞻仰前議長哈羅德的要求,典禮被暫定在了明天下午,大人您覺得如何——如果對這個時間不滿意,可以再另行敲定。”
“不用了,這個時間我很滿意。”安森淡然的笑了笑
“通知司令部,明天全體軍官都必須到場,讓第二步兵團負責在現場維持秩序和安保工作,全體換上冬季新軍裝——氣氛上要儘可能隆重些。”
如果不是對方主動提醒,他差點兒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原本就隻是在港口時的隨口一提,根本沒放在心上。
“沒問題,我這就去準備文件和您明天的演講稿。”小書記官躬身行禮,卻沒有任何立刻就要離開的跡象。
“出事了?”安森隨口問道。
“安森·巴赫大人,您的敏銳總是令人感到驚訝。”小書記官微微頷首,逐漸收起笑容
“就在剛剛,《白鯨港好人報》的報社發生了一場火災。”
嗯?!
安森瞳孔微微驟縮,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
“根據現在能搜集到的情況,是一名欠了高利貸的編輯被放貸者威脅,答應給他在報社裡找一份工作;結果剛剛走進報社就從大衣下掏出了左輪槍,胡亂射擊報社內的工作人員。”小書記官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當時正在附近巡邏的風暴師士兵和守信者同盟民兵,全都第一時間趕到了案發現場,但已經有十幾人受傷;就在他們準備衝進報社的時候,行凶者突然引爆了綁在身上的火藥,炸毀了今明兩天的報紙,以及珍貴的印刷機!”
“爆炸導致的火災直接覆蓋了整個報社,不過因為軍隊及時趕到,火災已經被控製,除了行凶者和三名遇難者,其餘人全都被救了出來。”小書記官一絲不苟的說明著情況
“現在他們暫時被安置在附近一個守信者同盟的活動據點,有幾名教士和修女自發照顧,軍醫長和醫務兵們也正在趕過去。”
“那行凶者的身份呢?”安森微微蹙眉“包括他行凶的動機,有沒有關於這方麵的線索?”
“非常遺憾,因為那位借了高利貸的編輯已經遇難,和他比較熟絡的幾名工作人員也正在昏迷狀態,暫時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情報。”小書記官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正常
“但在場的人員,基本都聽到了行凶者在點燃火藥前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