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嘶吼的年輕騎士在夜幕下焦急的狂奔,卷起鮮血的刀身正麵撕開火海,不留下半點猩紅。
在烈焰中輸死掙紮的身影拚命的朝他撲來,但還未靠近三步之內,一道半透明的水汽就已經迎麵襲來;堪比步槍出膛的速度讓突變的異教徒們也隻能看清刀鋒的殘影,根本來不及躲閃,直接一分為二。
同時結合了自己本身和從費爾·克雷西身上“得到”的力量,讓路易·貝爾納的海騎士血脈之力不僅僅是一加一那麼純粹,而是直接達到了某種全新的層次,仿佛是打開了一扇從未想象過的大門。
操縱水汽的能力不僅豐富了他的攻擊手段,更大幅度提升了戰鬥效率;高度強化的身體和感官不僅給了他操縱水汽的續航能力,也極大提高了操縱的精度和規模。
當然,力量的提升不可能沒有代價,而且隻會比過去更加嚴重——但現在的路易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隻在乎能不能儘快趕到芙萊婭身邊,儘一切的搶救。
雖然隻能覺察到非常微弱的氣息,但年輕騎士百分百確信精靈少女還活著;覺醒了血脈力量,成為“褻瀆法師”的伊瑟爾精靈沒有那麼容易被殺死,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是不死的。
作為違背這個世界自然法則的存在,儘管他們看上去還和過去相同,但本質上已經是另一種形式,或者層次的生命;他們不會因為受到的傷勢或者某個器官衰竭而喪命,一般的生死概念對他們並不適用。
“前方五十米,左轉!”
大喊的安森扣下左輪扳機,拓印了【獵殺】的鉛彈在夜空下拽出金紅色的光柱,憑借著瞬間卡住的角度,一槍沿途打爆了六個異教徒的腦袋;燃起烈焰的觸手軀乾抽搐倒地,順勢撞倒了一棟已經搖搖欲墜的樓房,在二人經過的刹那轟然倒塌。
“轟——!”
逃跑不及的異教徒被直接活埋,堆砌成山的碎石瓦礫下流淌出溪流似的暗紅血漿。
確認已經堵住了身後追兵,狂奔的安森立刻將右手伸進襯衣口袋,把最後的六發鉛彈塞進彈倉——他今晚是來赴宴又不是戰鬥的,當然做不到全副武裝。
“還有多遠?!”
“快了,還有兩條街道就到了!”
根本不敢有絲毫拖延,安森立刻回應衝在最前麵的年輕騎士;路易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定,而他的海騎士血脈之力又需要保持冷靜,否則直接失效的能力——所以絕對不能再讓他受到太過嚴重的刺激。
也正因為這一點,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乾涉過路易的決定,同時儘可能配合他的行動,把疑問深深的藏在心底。
比如說,為什麼守墓人沒有殺死芙萊婭呢?
作為白鯨港眼下唯一褻瀆法師級彆的施法者,芙萊婭可以說是僅有能夠威脅到祂們的存在;隻要殺死她,剩下的人就算全部都加上,也不如她一人…精靈的價值。
最合理的解釋隻有兩個祂們做不到,或者祂們是故意的。
“砰——!”
一槍打爆了躲過年輕騎士斬擊的漏網之魚,僅剩的一輪彈藥又少了顆,咬著煙鬥的安森眉頭愈發蹙緊。
假如因為能力或者某些限製,導致祂們無法真正殺死芙萊婭當然最好;但那樣祂們肯定會拚儘全力阻止救援,攔在自己和路易麵前的異教徒應該不隻是這點數量,戰鬥力也應該再高幾個層次,而非現在的臭魚爛蝦。
但要是故意的…為什麼?
把自己和路易吸引到芙萊婭倒下的位置,對祂們能有什麼好處?
“噗——噗——噗——”
半透明的水汽緊隨著年輕騎士的身影在街道中掃出一道道血霧,隨著兩人的身影不斷靠近目標,敵人數量反而越來越少;周邊街道的異教徒仿佛是感受到了某種更高層次的威壓,根本不敢靠近這裡。
“路易!我們快到了,就在……”
“我知道!”
緊抿著嘴角的路易·貝爾納目光死死鎖定了正前方的一棟建築廢墟;兩層高的樓房仿佛是被某種圓柱體的高空墜物從屋頂貫穿再炸開,坍塌得相當整齊。
雖然並不像安森擁有洞察的“異能”,但被強化的感官和敏銳的戰鬥嗅覺,還是讓他感受到一絲不詳的味道。
或許…這是個陷阱。
帶著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路易·貝爾納將長刀在身前豎起,然後…義無反顧的筆直狂奔,衝向精靈少女所在的方向。
……………………
“我再重申一遍,我真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主意!”
漆黑一片的盧恩宅邸客廳內,回響著狂獵騎士不安的叫嚷聲。
此時此刻,本應待在白鯨港議會“安全屋”內的無信騎士團三人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客廳的角落,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彼此,還有彼此臉上無比不安的神情。
對於德裡克的抱怨和牢騷,一旁的卡爾諾選擇了無視,而伊恩的臉上則露出了幾分苦澀的笑容。
很顯然,這個決定並不是他做的,而且對於最後的結果也無能為力。
“那我也再重申一次,這是最好的辦法。”
房間的第四個角落傳來了威廉·戈特弗裡德冷淡的聲音,殖民地第一技術顧問麵對著牆壁,用從脖頸上掏出的純銀掛墜四處比劃著,仿佛在尋找什麼。
“所以你究竟在找什麼?”
“救命稻草,擊敗甚至扭轉局勢的關鍵道具,讓我們成功活過今晚的唯一希望。”
“……能不能麻煩您再說詳細點兒?”
“這取決於你們到底有多相信我正在做的事情,這是科學,我告訴過你們要相信科學。”
“我們為了您從那個休息室逃出來,一路護送您乾掉了幾十個異教徒,還跑到盧恩家的房子裡偷東西——我覺得我們有資格知道些更詳細的東西。”
“……”
無力的放下酸痛的右手,威廉滿臉無奈的歎了口氣,有時候他真羨慕那個自戀的聖艾薩克,能夠在一群無知者麵前耀武揚威,洋洋得意的解釋一堆根本一目了然的事情。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那些無知者們接下來的反應也完全在你的意料之中——他實在是不明白,這種事情究竟有何種樂趣可言。
遺憾的是自己的計劃還必須有他們的存在,而且必須要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接受才行…默默的轉過身,威廉雙手一攤
“好辦,我儘可能用簡單的詞彙解釋清楚,但我隻說一遍所以請不要打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