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實質的轟鳴橫貫長空,將一閃的流星深深印刻在此刻所有仰望星空的眼睛裡。
聖戰軍,裁決騎士團…就連遠處正在風暴軍團擲彈兵掩護下撤退的新大陸軍團…放下武器駐足原地,目默默聚集在那震撼人心的畫麵,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怎麼會?”
地麵上裁決騎士的雙眼瞪得渾圓,“震驚”用來形容他們此刻的表情,都顯得過度蒼白,完完全全呆愣在了原地。
“慈悲之心號的扭曲領域和裝甲…竟然被擊穿了?!”
負責指揮的騎士長失聲喊道,足足過了數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不實言論”,會對同伴們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而因為被周圍環境影響注意力,又會令多少袍澤因為得不到有效情報喪身敵人的毒手。
但他這純粹是想多了…漂浮在天空中,被火焰環繞的精靈少女放下了右手的白焰長劍,微微蹙眉的瞥向某個被煙霧遮蓋的地下室。
“那個混蛋…偶爾還挺能乾的嘛。”
微微撅起嘴唇的芙來亞輕哼一聲,似乎在為自己幾分鐘前還擔心過這個心機深沉的家夥自責不已。
紅手灣城鎮廢墟外圍,表情恍忽的瀚土聖戰軍副司令攔下了身後的軍隊,凝重的眼神似乎是在某個重大的決定。
“勒諾少爺,我們……”
“立刻派人,要絕對…不。”勒諾看向自己的騎士“這次可能需要你跑一趟了。”
剛剛還慌慌張張的家族騎士立刻單膝跪下“去哪兒?”
“新大陸軍團,找一個叫羅曼的人。”勒諾咬著牙“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也沒法保證你的安全,如果被裁決騎士團或者教廷發現……”
“就是我私下與真理會,舊神派勾結。”騎士毫不猶豫道“與瀚土,艾登大公國毫無牽扯!”
勒諾心頭一緊,閉著眼睛按住了騎士肩頭,顫抖的手死死拽住他的鬥篷,直至被對方強行扯下。
慈悲之心飛艇艙室內此時已亂成一團,看似猛烈的撞擊不僅十分突然,過程也非常迅速——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他們想不通,更不明白有扭曲領域保護,外裝甲比鐵甲艦更堅固的飛艇怎麼可能會被一擊貫穿——這可是連尹瑟爾精靈女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菲勒斯大人!”
隨從尹麗莎白驚叫著扭頭望向身後“受損部位緊靠蒸汽核心,飛艇動力受損,請求指示!”
“指示?”
菲勒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指示的?
以飛艇的現狀最多再有幾分鐘就要直接墜地了,卻因為剛剛引力被扭曲的緣故還在急速攀升,並且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因為已蒸汽核心已經被破壞了!
五分鐘後,教廷和裁決騎士團引以為傲的最強飛艇就會變成一地的破爛廢鐵,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原因根本不重要,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讓聖戰軍瓦解,臨時起意的紅手灣行動功虧一簣。
嗯,最後一條還有待確定,但前麵的基本沒錯了。
“格拉德·曼弗雷德大團長…為了乾掉一個使徒,您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感受著耳畔傳來的震動與呼嘯的巨響,菲勒斯低聲喃喃自語。
“菲勒斯大人!”
“好啦好啦……彆那麼緊張,放鬆放鬆。”
慢條斯理的安慰著已經嚇到渾身癱軟的隨從,從後麵悄悄靠近的是菲勒斯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像抱枕似的蹭了蹭臉頰
“親愛的尹麗莎白,有我在,你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失去上升動力的慈悲之心開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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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天空中正在急墜的飛艇,安森的臉色卻沒有半分的喜悅和激動的情緒變化,反而顯得有些的……茫然無措。
嚴格意義上說這應該是他自己第三次全力展開領域,進行大範圍的現實扭曲;第一次是在原初之塔並且還有奧古斯特“監護”,第二次是從千年前返回白鯨港,和守墓人戰鬥的時候。
而這次是自己完全主動,在根本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為了完成計劃而開啟的,一定意義上說,甚至不是主動的。
這稍微涉及到一點點“計劃法則”的特性,因為咒法師都是根據自身的法則來扭曲現實的手握激情之火,那麼所有的扭曲都是建立在極致到癲狂的燃燒方麵,以“魔術”為準繩,自然隻要不被彆人看穿障眼法和欺騙的過程,就可以無所不能。
計劃法則亦是如此為了達到某個目標,他必須先收集足夠多的信息,然後完成諸如一二三的步驟;情報越多,步驟完成的越是成功,就越能實現目標。
同時如果敵人的行動如果同樣具備“計劃”的屬性,那麼在安森的領域中也會受到這方麵的影響——反過來說,安森也可以通過領域的波動獲知敵人的計劃。
但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就是計劃本身雖然並不具備強製性,可隻要開始執行就很難在某個環節終止。
自己最初的想法是“摧毀慈悲之心”,由於掌握的情報太少遲遲沒有出現具備可行性的計劃;但當情報足夠並且開始執行後,領域就開始出現有脫離控製的跡象出現了。
更準確的說,是從執行計劃那一刻起,自己的意識就和領域徹底融為一體,所做的一切不再是單純的思考,而是完全為了完成計劃不惜任何代價。
即便是在對飛艇完全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安森也沒有考慮過徹底解放領域扭曲現實;但就在執行計劃的階段,當隻有解放領域,扭曲現實引力時……自己沒有任何的猶豫。
那一刻的安森·巴赫,似乎已經不再是安森·巴赫,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份計劃,一道命令,一條程序,一種……
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