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時——
扶雲卿卸掉釵環,一頭濃麗的柔順烏發貼在腰際,她玉手中執了一柄牛角梳,輕輕梳著發尾。
梳妝台上放著一張飛鴿傳書,寫著陳康午後入宮。
這是影衛傳回的線報。
陳康在瑜妃的授意下,會有新動作。
扶雲卿美眸冷冽,神態沉靜,櫻唇泛起一抹無畏的淺淡笑容。
她對此並不意外,仿佛一切儘在掌控之中。
廢陳康、陳康求救瑜妃、瑜妃借刀殺人……
不是很順理成章嗎?
“咯吱”一聲。
甜盈推門而入,擦了擦額前汗珠,說道“姑娘,那林樾舟是有幾分真本事,研配藥膏極為精準,塗在公子身上,褥瘡立馬就消退不少,還有那剜除腐肉、針灸穴位的手法,當真堪絕!”
“那便好。”扶雲卿打算明日去瞧瞧,“畢竟我花這麼多銀子,不能請個廢物來。”
“另外,姑娘交代奴婢去查林樾舟底細。”甜盈徐徐說道,
“奴婢先是拿府上令牌去京兆尹問林樾舟的路引,身份沒造假,他是從轅國冀州而來,奴婢又套了套他的話,發現此人雖然行事不拘一格,說話卻滴水不漏,他隻說他出身平民、自幼學醫,恰巧有幾分天賦罷了。”
扶雲卿蹙了蹙黛眉,用牛角梳慢敲妝奩,思量片刻才開口“從轅國冀州而來,證明他並非二房爪牙。不管他前塵過往,隻要他能治好我弟弟骨傷,我願意睜隻眼閉隻眼。沒有什麼,比治好子珩更重要。”
“奴婢會盯著長水和林樾舟的。”甜盈道。
……
第二日,晨,晴光大好。
福壽院。
袁氏身穿泥金瓜鼠紋襖衫,手裡捧一暖手小銅爐,打著哈欠,來到老夫人房中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