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卿跪在人群裡,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還不夠強大,甚至脆弱到經不起皇權博弈的一次動蕩。
……
瑜妃有孕、忽然流產,必然有詐,但事發突然,扶雲卿還未想好應對之策,就被稀裡糊塗拷上鐐銬,被關進鎮撫司大獄。
鎮撫司,大牢。
扶雲卿身穿灰白囚字長衫,卸去釵環,一頭如瀑青絲散在細腰處,在乾草垛上抱膝而坐,纖細手腕戴著粗重鐐銬,勒出紅痕。
對麵有絡耳胡塞的男囚朝她吹了個口哨,摸著下巴道“喲,來了個美人兒!美人兒笑一個,脫幾件衣裳瞧瞧!”
“滾。”闊步而來的江行危罵道。
“?”錦衣衛愣在原地,還是第一次瞧見自家指揮使破口大罵。
男囚犯嚇得呆若木雞,被幾個錦衣衛堵了嘴,一陣拳打腳踢後推進小黑屋。
鎖扣落地,江行危走進大牢,打開一個食盒。
第一層桃花糕、第二層是切成小塊的水蜜桃肉、第三層是香酥烤鴨、第四層是梅乾菜扣肉、蛋炒米飯……
江行危道“我親手做的,扶姑娘嘗嘗。”
扶雲卿沒有胃口,眼看即將扳倒陳禦史一黨,卻被瑜妃栽贓,隻差一步之遙,卻又被打入穀底。
她身後卻無一人能依靠。
江行危道“扶姑娘不用擔心,我身為指揮使,必會匡正律法、查明真相。”
扶雲卿垂下眼眸,咬了一口桃肉“時也命也,我害了龍嗣,如何逃得過律法製裁?江大人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江行危覺得眼前的扶雲卿,不是他從前認識的扶雲卿。
從前認識的扶雲卿,就算深陷泥塘沼澤,也會拚命爬起來。
可現在的她……
卻像認命了。
江行危不知從哪裡湧出一股衝動“扶姑娘放心,交給我。”
扶雲卿有些懵“交給你?”
“若你推了瑜妃,我便瞞天過海,救你出獄。若你沒推瑜妃,我便為你平反。”
扶雲卿稀裡糊塗地點了個頭,她怎麼覺得,自己和江行危的交情,還沒深到這個地步,麵上仍客套道“多謝行危兄。”
“你且在牢中照顧好自己,等我消息。”江行危叮囑後離開大牢。
不到一刻鐘,祁承翊來了。
扶雲卿站起身,抓緊鐵欄柵,喊道“八殿下。”
沈淮序打開鐵鎖,祁承翊走進大牢,看向地上食盒“江行危來過?”
“方才來過,但隔牆有耳,我並未對他說實話。”
祁承翊也提了個食盒,點頭道“獄中確實有瑜妃的耳目,方才已清理完畢。”
“另外,調戲你的那個男囚犯,已經死了。”祁承翊打開食盒,放在她麵前。
“怎麼死的?”扶雲卿好奇問,“這才短短不過半時辰,怎麼會死?”
“被我殺的。”祁承翊聲音淡漠,“車裂而死。”
扶雲卿咬著桃肉微怔。
祁承翊從袖中拿出一根光滑的青玉簪,看向她披散的青絲。
被抓入獄時,卸掉了所有釵環錦衣,扶雲卿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發“瑜妃有孕之事,殿下可有話說?”
祁承翊站在扶雲卿身後,攏住她柔順青絲,一邊用青玉簪笨拙地綰成單髻,一邊道“替瑜妃診斷有孕的江禦醫,是陳禦史從前資助的寒門學子。”
“林樾舟說,瑜妃身上的香囊裡,有麝香原料。麝香會導致流產,若瑜妃有孕,以她謹慎的性子,必然不會再用麝香香囊。”
扶雲卿聽祁承翊說完,美眸流露出深意,嘴角笑容冷靜“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瑜妃昨日來了葵水。”
“你怎麼知道?”祁承翊發現,扶雲卿比她想得還要聰明。
他以為扶雲卿遭瑜妃突然陷害,橫遭變故、大禍臨頭,必然會慌亂,甚至會求助他,卻沒想到,扶雲卿在這大獄之中,神色平淡,似早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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