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嫻雖然一直生活在程家,衣食住行都由程老夫人安排好,但她從未主動向程老夫人要過什麼。
大一剛開學那會兒,陸知嫻憑借專業課、文化課全係雙第一的成績得到了老師的認可,委派她作為新生代表上台演講。
當時的她並沒有一件適合上台演講的正裝,也沒有向程老夫人提起這件事。
她回陸家問王豔要她這幾年做臨時工存下的錢來買衣服,結果換來了王豔的迎頭痛罵——
“我看你是在程家住久了,真把自己當千金小姐了!心思也變得虛榮了!什麼樣的衣服不能參加演講啊?非買什麼正裝,我看你就是有錢燒的……”
這些話從王豔口中說出來,對陸知嫻來說,字字都是殺人誅心。
她反問道:“我拿我自己的錢,怎麼到你口中就變成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了?”
“什麼你的錢?哪裡有你的錢?!”
這句反問讓陸知嫻怔愣住,她隱隱預感到了什麼。
她駁斥道:“那些錢都是我在外麵兼職打工攢下來的。是你當初說怕程家人誤會這筆錢的來曆所以放在你那裡替我攢著的。”
“那錢已經被我花了。我總不能白養你吧!那些錢就當你貼補家用了!”
王豔說得理直氣壯,同時也擊碎了陸知嫻對她的最後一絲信任。
她當時憤然離開家門,賭氣得恨不得從此斷絕和陸家的關係。
而她之後才知道,她和王豔的對話,陸旻都聽得一清二楚。
再之後,程心語在去接陸旻放學時,陸旻神秘兮兮地帶她去看禮物,正是一套偏正式的套裝。
陸旻還怕陸知嫻不喜歡,小心翼翼地解釋著:“我攢的零花錢不多,也隻能買這件衣服給姐姐……”
“嫻嫻?”
她走神太久,程硯南不免擔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陸知嫻這才從回憶中恍然回過神來,理智也清醒了幾分。
她抬手胡亂地抹下眼淚,“用不著硯哥如此興師動眾,這件衣服也買不到第二件了……”
她低垂著眼眸,仍然難掩落寞。
程硯南得知真相後,心存愧疚,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弟弟買給你的,我以為那是……”
程硯南欲言又止,並不想再提起宋承毅。
陸知嫻卻是譏諷地笑了一聲,“硯哥不需要向我道歉,反正我在你眼裡不過是你發泄的工具罷了。”
於陸知嫻來說,剛剛程硯南的舉動根本就不曾考慮過她的感受。
而她卻忽略了一點,能夠對程硯南大發脾氣,甚至剛剛她還失控地打了程硯南一巴掌,這已經是她的“恃寵而驕”了。
若程硯南真的隻是把她當做發泄的工具,她現在已經被程硯南扔下車了。
可即便她這麼說,程硯南也隻是把她當成一個正在鬨脾氣的孩子,沒有責備也沒有警告。
他靜靜等著陸知嫻平複好情緒,然後撥通了秘書的電話,吩咐道:“林凡,去商場買套女裝送過來。”
吩咐完,程硯南也沒急著發動車子,反而淡然地在車裡等著。
他輕聲道:“等林凡把衣服送過來,讓她送你回宿舍。”
陸知嫻錯愕了一下,抬眼看過去,並未從程硯南的臉上看到半分怒意。
她抿了抿唇,試探問道:“你不強迫我跟你回雲水台了?”
程硯南這是放過她了?之前每一次他可都是沒少折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