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其實挺喜歡守號這件事。
每天晚上出來打著手電轉上兩圈,吆喝幾句,放幾聲空槍,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第二天並不影響著他帶著四條獵狗到山上轉悠。
必須為莊稼收起以後的秋末和整個冬季的攆山做準備,到時候能用上一用。
兩條涼山犬和兩條青川犬,在被拴了三天後,對彼此的氣息逐漸熟悉。
在陳安將它們放開後,互相嗅著氣味,然後……還是嗚哩哇啦地撕咬了一通。
招財和進寶還是對兩條還未成年的涼山犬動了武,捍衛了自己的地位。
但也正因為有了提前的熟悉,並沒有下死口,在兩條涼山犬表示出屈服的意思後,它們就停止了撕咬。
再然後,幾條狗子相處起來,就變得和諧了。
陳安給兩條涼山犬也取了名字,披掛紅色的那條涼山犬叫來福,花狗則是叫做如意。
就圖個吉利。
唯一不好的是,兩條涼山犬,都喜歡吃糞便,老是喜歡到茅房旁邊轉悠。
涼山犬的生存條件,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比青川犬的還要惡劣得多。
也正是因此,它們吃所有能吃的,這一點,陳安想得通,餓極了的時候也彆無選擇。
不過,還是被陳安好好的教訓過,這個毛病不好好改改,想要跟它們有個親近點的舉動都不免有些芥蒂。
他在抓緊時間對它們進行基礎的訓練。
比起招財和進寶來說,訓練來福和如意要容易得多,。
陳安也在注意觀察著它們的特點,兩條涼山犬的嗅覺,不比招財的差,每次招財有發現的時候,兩條涼山犬也都有差不多的反應。
這些天下來,每天陳安沒少喂食,雖然兩條涼山犬看上去還是有些乾瘦,但經常能吃飽,還時常到山上打到些小動物喂一下,毛色明顯開始變得有光澤了。
進入山林的時候,兩條獵狗隨在招財進寶身後,到處嗅,到處跑,顯得很有活力。
陳安也抽空到鎮上找過鐵匠大爺,將打造的項圈和鈴鐺拿了回來。
鋼圈上麵鑽孔,鉚上二十八顆鋼釘,陳安專門找了麻布,請瞿冬萍將內側包裹起來縫上,掛上銅鈴鐺後,一路走到哪裡,都哐啷作響。
這也算是讓它們提前進行適應。
接下來,就是看它們第一次下口了。
陳安在考慮進一次深山的事情,村子周邊的獵物實在太少,很難遇到。
還有,家裡掛著的熊膽,在經過四次蘸燙,已經完全陰乾,去了油皮的熊皮也已經乾燥,包括那個麝包已經差不多了。
其實,陳安現在並不打算急著處理這些東西。
他手裡除了給陳平打造家具的那些錢,剩下的都還有三百來塊,結個婚,綽綽有餘。
他很清楚,往後幾年,無論是整香還是熊膽,價格會越來越高,他並不急於處理。
隻是,熊膽得分宏山一半,他手頭不那麼缺錢,但宏山家卻是需要,他可是聽宏山說了,也想準備點錢,給自己好好蓋一座房子。
還是得早點把熊膽出手,把錢分給宏山。
暫時沒法通過馮學恩出手熊膽、熊皮,那就隻有往收購站跑的這一條路子。
他尋思著,自己也該把獵槍換了,琢磨著什麼時候往漢中那邊去一趟。
在這邊,可不容易弄到好獵槍,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用火槍了。
這段時間,董秋玲一直沒有在晚上的時候到號棚裡來找過陳安,隻是在陳安找過去,或是在路上遇到,會說一說話,也時不時讓陳安領著去盤龍灣轉了一圈。
準確地說,是在石崖對麵的竹林,遠遠地看著。
陳安去大村子看過她不少次數,送點肉或是打到的野味。
但每每想有點親密的舉動,都會被找理由搪塞,簡單的一個擁抱,已經算是最近的距離,想要更近一步,卻是怎麼都不願意。
這天晚上,算著日子覺得又已經到了安全期的陳安在號棚裡,難得聽到了四條獵狗的叫聲。
他趕忙提著火槍從號棚裡鑽出來,看到下方地頭的山路上,有人打著手電筒上來,他心裡還激動了一下。
誰知道,臉上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就聽到宏山的喊聲了。
沒一會兒,宏山抱著幾個苞穀到了棚子邊:“在家裡麵無聊透了,跑來找你耍,順便掰了幾個玉米,烤著吃。”
“明明曉得我在這裡守號,防著野物來破壞莊稼,也是為了防止有人來偷苞穀……就不怕我彙報上去蠻?”
陳安開玩笑地說。
“烤出來你也吃上兩個,就沒得事了!”
宏山當然相信陳安不會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我是在最下邊地中心掰的苞穀,沒有在地邊邊那種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事實上,到了這時節,偷偷掰玉米去烤著吃的人不少。
尤其是那些到田間地頭割豬草的娃兒,總會借機在背篼裡裝上幾個帶回家,或者乾脆偷摸著掰上一些,跑到山裡沒人的地方,攏堆火烤熟,吃到肚子裡。
大家屋子裡的糧食,都不充裕,陳安發現過數次,不過,他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沒看見。
都已經出來了,陳安乾脆衝著外麵的夜空大聲吆喝幾句,然後鑽進號棚裡。
先一步進去的宏山,已經蹲在火堆旁,將包穀殼撕掉,隻剩下兩三層的樣子,然後將苞米放在火堆裡麵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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