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等一下!”
陳安在經過黑潭子村岔路口的時候,被身後突然傳來的叫聲驚了一下。
他轉身看去,見是鎮上的兩個特派員。
孫世濤陳安已經有過幾次照麵,算是熟悉了。
而另一個中年,名叫王習禮,他也隻是知道這個人而已,並沒有什麼交集。
見兩人是從黑潭子村出來,想到昨天自己剛做過的事兒,陳安心裡多少有些慌亂。
但他更清楚,一旦露出任何馬腳,自己將會有不少麻煩。
不能自亂陣腳!
陳安深深吸了口氣,將心裡的些許慌亂壓下去,等到兩人走近的時候,他先開口問道:“孫哥,麗榮的事情查的有結果了?”
孫世濤搖搖頭:“走訪調查了好幾個村子,也排查了好幾個有嫌疑的人,但始終沒有任何眉目,這個事情難辦……”
“嫌疑人?啷個排查的?”
陳安實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判斷的。
卻聽王習禮說道:“其實很簡單,各個生產隊,每天都安排人手上工的,絕大部分都去乾活了,沒去上工的,隻是極少數。去上工的自然不用多說,首要調查的人,自然是那些沒有去上工的。
留在村子裡乾不動活計的娃兒和老人,也不用管,能乾這種事情,身手那麼敏捷的,肯定是個青壯。
於是嘞,我們就一直在找著這些人調查,看看這些人中,有哪些是行跡可疑,舉止和平常不一樣又無法證明自己那天去乾了啥子的人進一步調查。”
陳安微微點了點頭,覺得這做法沒錯,似乎也隻能這麼乾。
他看了看兩人,問道:“王哥、孫哥,你們這是從黑潭子村出來,是不是這村子裡麵也有嫌疑人,是哪個?”
“黑潭子村在那天也有三個沒有上工的,我們今天是特意過來問問,其它兩個,一個去相親,還有一個是到親戚家幫忙,都有人證,可以排除了。
第三個叫封正虎,馮麗榮出事那天他早上沒有上工,問出來是去了黑市場賣白妹兒,馮麗榮不是也去了黑市場嘛,還從封正虎手裡買了白妹兒,封正虎的疑點是最大嘞。”
說到這裡,王習禮頓了一下,看向陳安:“小孫在衛生所裡問話的時候,啷個不說實話?”
陳安愣了一下,知道兩人還特意到黑市場上去問過,已經查出封正虎賣白妹兒的事兒。
顯然,馮麗榮收山貨的事兒托人送到縣城的事兒他們肯定也知道了。
他沒想到,兩人的調查會這麼用心,隻能乾笑道:“這收山貨的事兒不是不允許的嘛,不敢說!”
“這就是你們的不是了撒,其實黑市場已經是睜一眼閉一隻眼的事情了,也不用那麼擔心,不然得話,這兩年早就到把到黑市場上做生意的那些人全都抓起來了,還會有啥子黑市場,上邊也是在觀望,我估計以後會放開來,縣城裡擺攤的人都越來越多了,不是啥子大事。”
王習禮拍了拍陳安肩膀,和顏悅色地小聲道。
聽到這話,陳安稍稍鬆了口氣。
“我們今天就是專門來找封正虎的,問了他家婆娘,說是封正虎跟呂明良昨天一早就出去攆山了,到現在兩個都還在沒有回來。”
孫世濤神色嚴肅:“我們回去查過他們的底細,這兩個人都是前些年家裡遭災了,一起從彭陽那邊搬來的。你也經常攆山,有沒有在山裡遇到?”
陳安搖搖頭:“我沒有遇到,這幾天我也沒有怎麼外出,就是昨天到山上打了隻銅雞,今天早上到山上抓了三隻前些天進山看到寒號鳥回來,就在陰地灣那邊,也沒有走多遠。他們這種夜裡都不回來的,估計去得遠了。你們問問彆人,看有沒有看到他們的。或者等他們回來了再問撒。”
孫世濤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你這是要去公社?”
陳安如實說道:“我準備去買點鐵絲,弄個網網養那幾隻寒號鳥!”
“我們也是回鎮上,看看還能不能查出點彆的線索,一起走……對了,你在縣裡是不是有人?”
王習禮問得很突然。
陳安搖搖頭:“沒有啊?隻是麗榮他老漢是縣城裡的,前兩天來我家看過麗榮。”
王習禮略微想了下,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後說道:“難怪上麵會特意打招呼,讓我們好好查查這件事情,還說伱們收野味的事兒不用多管……上邊一句話,下邊跑斷腿啊!”
看來,馮學恩回到縣城後,跟人遞過話了。
不然,他不相信王習禮和孫世濤會對這件事情那麼上心。
昨天事情已經做了,陳安也不想多說什麼,隻是衝著兩人笑笑:“辛苦王哥和孫哥了,麗榮現在的傷已經恢複,人也正常,但畢竟是被人搶了,差點丟了性命,總要討個公道。再說了,出了這麼一個棒老二,如果就這麼放過了,嘗到一次甜頭,他會不會還有第二次?”
王習禮歎了口氣:“說實話,我們是真沒有把握能找出來,隻能慢慢來。”
“那就慢慢來,相信你們一定會查出來的!”
陳安感激地衝著兩人笑笑:“王哥、孫哥,到鎮上我請你們吃飯!”
聞言,王習禮和孫世濤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三人一路到了鎮上,陳安領頭,徑直進了公社食堂,找著好的菜點了幾個,又買了酒,招呼兩人美美地吃了一頓,酒足飯飽以後,兩人一起離開。
陳安也終於鬆了口氣。
他清楚自己做得有多隱秘,封正虎隻會是人間蒸發這一個結局。
但也正是同孫世濤和王習禮兩人的對話,讓陳安意識到,哪怕隻是兩個公安特派員,也不能低估了他們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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