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又沒有招惹到自己,彆人的行跡可疑也隻是陳安自己的猜測,跟老何真的隻是一麵之緣。
他心裡隻有一句話管不了那麼多!
自己想看的東西已經看到,那些鮮活的藥材也收購,價格不錯,自己包裡存了一些,他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將自己的包裡那些天麻、茯苓、靈芝之類的東西翻出來,那個樹皮封包則是放在最底下,這才重新回到收購站,湊到櫃台邊。
這種時候,可沒有排隊一說。
事實上,櫃台邊吵吵嚷嚷,也沒人排隊,誰先擠到最前麵,誰先出售,他也就不管那麼多,找著稍微鬆動的機會往裡麵擠,到也沒幾分鐘,就被他擠到櫃台邊。
包裡的藥材一樣樣地取出來,都是好藥材,價格不錯,儘管份量少了點,但還是賣了一百二十多塊錢。
錢拿到手,他抽身退了出來,將錢裝在內衣口袋裡,沒有多停留,轉身就走。
中午飯還沒吃呢,他去了城裡的食堂,原本想隨便吃點,填飽肚子就走,在看公示的菜牌時,聽到旁邊有食客說,到了漢中,不吃漿水麵和鍋貼,枉來漢中一趟,一句話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也給自己點了一碗漿水麵和一份鍋貼。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吃飯的人不多,兩樣東西很快被服務員送到桌上。
幾條獵狗被他定坐在食堂外麵,他也不能不管,端著兩樣東西,到食堂外麵的台階上坐下。
這裡的漿水麵是以漿水做湯汁的一種麵條,漿水菜是用芹菜、蓮花白(包菜)做成的,漿水味非常正,沒有異味,此時已經到了六月末,已然入夏,盆地裡有些悶熱。
他先是簡單攪拌,淺嘗一口,隻覺得這漿水麵非常的清爽可口,這種時候吃,真是極好!
而那所謂的鍋貼,形狀是長條狀的,裡邊有餡料,金燦燦的,看著就饞人,吃起來外皮焦脆,內裡暄軟,椒鹽調味,可以說是越嚼越香。
兩樣東西,讓陳安食指打開,痛快地吃了起來。
讓陳安沒想到的是,正在他大快朵頤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喔唷……小兄弟,又碰上了咯!”
緊跟著,一人跟著在他旁邊的台階上坐下,不是老何還會是誰?
陳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瞟向收購站方向的街道,並沒有看到那幾個行跡可疑的家夥,他也稍稍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多想了。
隨後,他衝著老何笑了笑“大爺也是來吃飯?”
“是哩!”
他說著起身進了食堂,點了碗麵皮和一碗菜豆腐出來,也坐在陳安旁邊吃了起來。
這兩樣東西,陳安和宏山來漢中的時候吃過。
麵皮雖然叫麵皮,卻是米做的。
漢中的米直接做成米飯口感一般,但是磨成漿做成米皮,口感卻非常的好,米片軟糯,再配上特製的辣椒水,吃起來非常爽口,還頂飽。
菜豆腐則是把黃豆打成漿,在鍋裡燒開,用漢中人家裡常備的酸漿水做鹵,點成豆腐,吃起來口感和煮熟的老豆腐相仿,不過味道酸酸的,陳安有些吃不習慣,但漢中人似乎對此甘之如飴,就連黑市場上和那些藏在街角巷尾的小吃攤,都能看到菜豆腐的存在,吃的人不少。
所以,在老何將菜豆腐往陳安麵前送,讓他一起吃點的時候,陳安搖搖頭,直言“我以前吃過一次,不太習慣那股子酸味!”
老何見狀,笑了笑,不以為意,稀裡嘩啦地扒拉了兩口麵皮,吃下去以後衝著陳安說道“我就好這一口,每次隻要來漢中,必定要來好好吃上兩碗,每次都是麵皮和菜豆腐,天熱的時候,吃著安逸……要不,我請你吃罐罐茶?”
罐罐茶?
陳安微微愣了下,轉頭看向老何。
“沒吃過吧,罐罐茶其實不是茶,有點像油茶,白麵裡麵加上藿香、茴香、蔥頭、茶葉、生薑等東西,以前吃罐罐茶,像煨中藥一樣煨茶,滋味濃鬱,但現在圖方便,弄成了小罐茶,就是一鍋熬的。這東西回味悠長,是健脾開胃的好東西,但沒以前弄得好了!”
作為一個地道的漢中人,老何對本地的小吃,如數家珍。
但他給陳安的感覺,熱情過頭了,隻是初識而已,關係沒好到那種地步。
“罐罐茶就算了……”
陳安直接就問“何大爺,你是不是有啥子事?”
老何吸溜著吃麵皮的聲音一下子停止,他轉頭看向陳安,壓低聲音說道“是有點小忙想請你幫忙,但是不好意思開口,大爺我遇到難處了!”
“你有話直說,我看看能不能幫!”
陳安也沒有將話說滿,都還不知道他想要自己做什麼呢。
“是這樣嘞,你們走了以後,我在蛤蟆洞周圍又采了好幾天藥,一個偶然的機會,就在你們呆的那片箭竹林往左上方走的山溝邊上的石頭縫裡,看到兩棵崹參,這東西珍貴,大補元氣的好東西,能值大錢。
東西采挖出來,我就準備回家,結果在路上碰到了另外一個采藥人,我不曉得是啷個走漏的風聲,被他曉得我有崹參,上來就問我采挖的崹參大不大,當時我沒有理他,轉身就走了。
他上來就說要跟我平分,我當然不答應,趁他不防備,直接用藥鋤就挖了他兩下,趁機跑掉了。
我也不敢回家撒,帶著這種東西回到屋頭,要是被人跟來,會惹出麻煩嘞,我就想著兜個圈,到漢中賣了,兜個圈再回去,結果不曉得他又往哪裡找了幾個人,一路跟著。
幸虧我對這片山林熟悉,幾次將他們擺脫,但還是一路被他們跟到了漢中!”
老何苦笑道“哪裡是啥子采藥人,分明就是幾個棒老二嘛……我這事情難辦了,賣成錢了,他們也還在跟著……唉!但伱不同,你會攆山,帶著獵狗和槍,他們都曉得攆山人厲害,從不會輕易招惹。”
陳安估計,他說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幾個行跡可疑的家夥。
他抬頭在街道兩邊掃視,並沒有看到人影。
老何說了整個過程,陳安估計,他有崹參,並不走漏了被人知道他有,而是被詐出來的。
原因很簡單,手頭有了好東西,總會表現得非常重視,言行不免閃爍,總是不自覺地將東西護起來,顯得很警惕。
就連陳安到了收購站的時候,看到老何,都能從他的舉動上看出來他得了好東西。
采挖崹參,和長白山采山參一樣的講究,也是從開春萬物開始生發的時候就可以采挖,夏季開花,秋季出了紅籽,都是比較好尋找和采挖的時節,進了山裡,情況就複雜了。
幫還是不幫?
陳安也是犯難。
他深知自己在漢中,那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能力有限。
關鍵是,完全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有沒有帶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