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山之中,無名廟。
安靖舉趕路至深夜,未曾見到腳店,便來到官道小路,找了間廟落腳。
這類殘廟在深山中不少,年代有些久遠,有廟宇代表曾經這裡有人氣。
也許是村落,隻是已經遷移了…唐國前朝戰亂不少,妖物更加猖獗,導致人流遷移頻繁,安靖舉隻是稍稍觀察一番,便沿著山間小路來到此處。
篝火燃燒,安靖舉平淡的盤膝而坐,這廟沒有雕像,蛛網遍布,已經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物品,他隻是需要一個遮風避雨的落腳處罷了,夜晚馬兒趕路除非燃燒火把,他的馬兒不喜火。
抽出斬妖刀,平放雙膝之上,從身後腰袋中拿出白布擦拭。
眼珠中倒影出妖刀的刀身,燃燒起熊熊烈火。
“靖兒…快跑。”
“娘!”
無數頭戴鬥笠,手中長劍毫不留情的抹殺,赦令衛道的刀身反射著一張張驚恐的臉。
“爹呢,舅舅呢…安家的男人呢?你們在哪?”
安靖舉坐在瓢潑大雨中…
“七十八口…我安家,憑什麼落得如此下場。”
安靖舉眼中泛起漣漪,他不是遺孤,安家七十八口死的都不是成年男人,除了老弱婦孺,年少的孩童,強大的男人都不見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而那些家眷卻任憑鐘馗院那群老道無情屠殺。
十年過去了…沒有一個姓安的男人出現。
“就當他們已經死了吧…”安靖舉嘴角喃喃自語。
“鐘馗院…等著我!”安靖舉麵龐透著堅定,從黑龍袍胸間拿出一塊炊餅,狠狠咬了一口。
安靖舉腦中分析的信息早就產生了變化,從見到皇帝之後,之前一直被仇恨蒙蔽的雙眼,漸漸睜開了,此前師傅的引導導致他一直在做一些無用之事。
不是因為皇帝對自己的態度,而是他腦子清晰之後,瞬間明白了很多事,安家不是皇帝能滅的。而不是到底是不是有皇帝參與。
皇帝沒有那個實力。
有這個實力的全天下隻有鐘馗院。
他要知道的隻是鐘馗院得誰,將安家推向了深淵。
“誰?”
安靖舉瞬間起身,黑夜中廟宇老鼠們被驚動,在房簷上跑動。
“兄台莫慌…莫慌,我是人…”一道身影並未隱藏,而是風塵樸樸的走進殘破廟宇。
“馬上下雨了,這雷震的我耳朵疼,估計是場大雨。”
安靖舉並未放鬆警惕,男子一身汙垢,背著竹簍,白色衣物已經泥濘的很難分辨,手中拿著一把長槍,一看便是跑江湖的,不是普通人。
“你彆害怕,我沒有惡意。”男子自顧自的將竹簍放下,沒有看安靖舉,待看到後才透出慌亂的行為舉止。
“大人,那個…我趕路的,你信嗎?”男子不知如何解釋,眼中滿是緊張。
“我信…”安靖舉盤坐下去,看著篝火繼續吃著餅。
黎歌感覺自己很白癡,剛才也許在生死線上走了一趟,這廟裡燃燒著篝火,他知道有人,也許是和自己一樣的驅魔人,沒想到是一位斬妖官。
斬妖司他可聽說過太多了,自己冒昧的直接走進來,很容易人沒了。
“大人,我叫黎歌。”
“一錢?”安靖舉沒有接話,也沒有告知自己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