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牧咧嘴一笑;“姓安的,不如我。”
“你們也是犧牲品,不是嗎?”
“慕曦秀,不在晚秋亭,我豈會入局當餌…相比於我,你們更可憐,甚至不知為何而戰。”
李白眼中產生變化。
這知牧所言,直擊心底。
他與怒江翡,到底為何而戰,也許是為逝去的同輩江湖客。
也許是為了改變這天下人…
又或者隻為了改變自己。
十多年前…
暴雨傾盆而下,荊州,桃縣酒館。
一道落魄的書生身影踏入酒館,從鞋墊中取出一塊銅板。
眼神充斥著對世間的懷疑,手中書箱隨手放到一邊,聞著酒香味,渾身濕漉漉的,冰冷徹骨,但李白沒有絲毫顫抖,比起心灰意冷,外界的寒冷,又算的了什麼。
酒館後廚簾子被掀開,怒江翡少婦身影掃了眼李白。
一眼便看出李白的身份。
“書生,吃什麼?”
李白搖了搖頭,將一塊銅板放在桌子上;“隻有這一個銅板,老板若讓我在這避雨,感激不儘。”
此時的怒江翡身上背著人命,剛剛滅了氏族豪門,踏入江湖。
雖年紀不大,未入長歌榜,但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客。
看這青年書生身上沒有絲毫殺氣,想來不是什麼江湖人。
太久沒與人說話的她,對李白點了點頭,布簾落下。
這酒館,平時沒人來,這小縣人口不多,前段時日酒館還死了人,不開眼的江湖客,官府捕頭也不敢動怒江翡。
隻知道這婦人很凶,在江湖上名聲很響。
江湖恩怨,不敢查。
普通人聽說這裡死過人,亦不敢來。
李白看著後廚門前擺放的寒鐵闊刀,練過武的他,似乎能感受到此刀傳遞而來的寒意。
不一會,布簾被掀開。
一碗青菜麵,一碗麵湯,放置李白眼前。
怒江翡淡淡開口道;“一個銅板,我不收工費,雨停前,你可以待在這。”
李白眼底的寒冷似乎被融化,這明顯的改變讓怒江翡有些意外,一個小小的舉動,竟能讓一個人的心境死灰複燃。
並不是她此刻所為帶來的溫暖。
而是這個人,與眾不同。
隻見怒江翡在其對麵坐下,倒了一碗酒,李白聞著酒香,雖是想酩酊大醉一場,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你是讀書人?”
“顯而易見,我李白,從小熟讀詩書,滿腔抱負,朝廷都是一群酒囊飯袋,發現不了我這顆璀璨明珠。”
“撲哧。”怒江翡一口酒噴出,噴了其一臉。
“很好笑嗎?”李白怒目而視。
怒江翡連忙擺手;“是你剛才的神情,太過認真,我去給你換一碗。”
說著便要將李白眼前的麵條端走。
李白一把抓住怒江翡的手,怒江翡眼神寒光一閃,男子抓女子的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但發覺李白眼中純淨,沒有絲毫歪心邪念,倒也不再計較。
“就這碗,我不嫌棄。”
說著端起麵碗,一口嗦入口中。
鼓著腮幫子道;“現在可以換一碗了。”
“撲哧。”怒江翡竟被這李白逗笑兩次。
拿起麵碗。
“沒見過你這樣的書生,臉皮倒是夠厚。”
“沒銀子,麵皮薄了怎麼多吃一碗。”
灶台忙碌的聲音傳來。
似乎讓這無人光顧的小酒館漸漸有了生氣。
“書生,落榜了沒多大事,你說的對,酒囊飯袋,何必與其為伍。”
李白看著簾布後朦朧的身影,撅嘴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李白…還是想入仕登科,科舉對我們這些沒有根腳的子弟太過苛刻。”
“我家境不錯,家父走商,絲綢之路知否?汗血馬,香料。”
“那為何不直接塞銀子?”怒江翡聲音傳來;“這考場,就是給書生看的,而不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