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滿臉陪笑的走進明亮他們四人的包廂,看著吃得滿麵紅光的明亮問道“太君,吃得可還滿意?”
能不滿意麼,桌上已經是杯盤狼藉,四個人吃得都是滿麵紅光,連房門和窗戶都是大敞四開,這是吃熱了,透透風啊。
夥計這個時間進來,實際是進來討賞來的,順道再請皇軍把賬給結了。
按照南嶴島現在的物價,這一桌得十多個銀元呢。
在外麵,哪怕是在日戰區,一個銀元一個人吃一個月的了。
1939年,楊振生先生在昆明招待沈從文先生,一行六個人吃了一頓正宗的北京涮羊肉,一共花了一個銀元零七個銅板,楊振生先生笑嗬嗬的給店家多加了一個銅板,說是湊一個天罡地煞。
在南嶴島,物價比外麵虛高十幾倍。
明亮笑嗬嗬的剔著牙,看著夥計說道“好家(本地方言,好吃)”
夥計愣了一下,巴結的給明亮挑起大拇指,一臉的奉承“太君連我們本地話都學會了,太君厲害大大滴。”
明亮叼著牙簽站起身,夥計以為明亮要掏錢會賬,已經巴結的彎下腰伸出了雙手“太君一共是花了……”
明亮雙手一搬桌沿,嘩啦一聲掀了桌子,瞪著夥計破口大罵“八嘎,(日語)我懷疑你們有人給我投毒,往菜裡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這邊掀桌子,稀裡嘩啦的盤子破碎聲把整個醉香樓都驚動了,樓下的起身探頭張望,樓上的不少人也打開包廂門看過來,包括在樓梯口和富田直亮他們那間雅間門口站崗的四個鬼子也看了過來,這四個鬼子已經條件反射的槍下肩,端了起來。
夥計慌亂的躲避著滿地亂飛的盆碗,急赤白臉的衝著明亮喊道“太君,你不能吃完飯就掀桌子啊,你是太君,誰敢給你投毒啊。”
明亮一把抓住那個夥計脖領子,瞪著夥計問道“(日語)你確定沒有人給我投毒?我明明看到那個不讓我朋友進來的刁民去了廚房好幾次。”
夥計都要哭了“真沒有啊太君,他也是夥計,也得給大家上菜,肯定要去廚房啊。他本來是準備給太君的菜裡啐幾口唾沫的,被我給攔下啦。”
“(日語)是吧,我就說有人給我投毒,投毒未遂也算。”明亮揪著這個夥計就從雅間出來,透過欄杆看向樓下,查看樓下坐的都是什麼人。
被明亮揪著的這個夥計以為明亮要找楊繼開兒子,急忙叫道“他在門口呢,我可以把他叫上來跟你對證。”
樓梯口和富田直亮那個雅間站崗的鬼子,看到是一個二等兵在欺負中國人,鬆了口氣笑嗬嗬的又把槍背上肩,站在那看熱鬨。
吃完飯找借口不給錢,這種事兒他們經常乾。
就算找不到借口,也說先記著,下次一塊算。
老板敢不同意,那就找到借口了。
隻是,你小子也不知道挑時候。
今天富田大佐正在這兒吃飯。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主持公正。
等會兒就有你們好瞧了。
果然,富田直亮那間雅間的房門打開,維持會會長楊家烈帶著一個人匆匆從雅間出來,他一眼就看到騷亂的起源,見到是日本兵鬨事,急忙繞著回廊小跑過來,人還沒到,已經大聲喊道“住手,發生了什麼事?”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二把刀翻譯也匆匆翻譯“彆打架,彆打架,有話好說。”
看到跑過來的楊家烈,明亮依舊揪著那個店小二,眯著眼睛問道“你滴,什麼的乾活?”
楊家烈抱拳,向跟過來的二把刀翻譯使了個眼色。
二把刀翻譯急忙介紹“自己人,自己人,這位是南嶴島維持會楊會長。”
楊家烈向明亮抱了抱拳,看了一片狼藉的雅間一眼,板著臉問道“太君,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說,我會收拾他們。”
今天富田直亮來到島上,除了隨從外,還帶了十幾個衛兵。
楊家烈認不過來,擔心麵前這個二等兵是富田直亮的衛兵,不願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