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這第一句話說出時,令狐衝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笑了笑。
勞德諾繼續說“大概是餘觀主當時還惱怒大師哥,我在青城派待足了六日,第七日才得見餘觀主,交上師父的道歉信函,不過正是被晾在山上的那幾日,讓弟子發現了青城派的一件異事。”
他頓了頓,定逸師太就脫口追問道“什麼事?”
勞德諾忙繼續道“那幾日弟子在山中閒逛時,數次遇到青城派的數十名弟子在修煉一種奇異的劍式,雖然不敢多看,但匆匆幾瞥,我還是記下了幾招,那劍招我從未見過,絕非青城劍法,隻是當下弟子還以為是餘觀主新領悟的絕學,便沒在意,待回華山後,偶然與師父提及了一句,師父便臉色嚴肅地讓我試著演練出來看看,我不知道緣由,但有師命,自然遵從,等演了幾招後,師父才告訴我,那劍招……”
他看了看林家父子,說道“那劍招,居然是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法!”
定逸師太與天柏道人異口同聲驚呼“什麼?”
林震南也皺了皺眉。
勞德諾道“師父講,餘觀主的師父長青子前輩,昔年曾經敗於福威鏢局的林遠圖前輩劍下,因此曾與本派師祖拆解過林前輩所使的辟邪劍法,希望找出破綻,當時師父就在一旁斟茶伺候,也就記下,那劍法太過精妙,長青子前輩與師祖鑽研數月都無所獲,因此師父對此映像十分深刻,那日一見弟子試演的,便立即就認出是辟邪劍法來了。
還說餘觀主雖是江湖上難得的奇傑高才,劍術超群,若說他集中精力,改進幾路青城劍派自是不成問題,創出一門普通的劍法也不難,可想要另創一門足夠高深的劍法,那就不易了,又聽弟子說看見的那門陌生劍法奇異非常,正合辟邪劍法的特征,讓他想到了就想到了這門劍法,才讓弟子演練一遍。”
“原來如此。”
定逸師太恍然。
天柏道人問道“那與你隱姓埋名下福州有什麼關聯?”
“有關聯,有關聯。”勞德諾急忙道“師父向弟子提起長青子前輩與林前輩的舊事時,還提到,長青子前輩固然劍法不俗,可為人氣量上難免不足,他輸招之事,雙方都守口如瓶,因此武林中鮮少有人知道,可偏偏他始終放不下此事,一心想要報仇,比如找本派師祖試劍拆招,就是為此。”
林家父子在前,他便將嶽不群原話稍加改動,原本是猜測的話,這就成了篤定。
天柏道人道“長青子前輩嘛,我師父與他打過一些交道,據說他自視甚高,胸襟也的確不是太大。”
勞德諾道“這就是了。師父說,長青子三十六歲便逝世,怕也是始終無法破解劍路才鬱鬱而終的,而正是有此淵源,數十年後,餘觀主忽然率領弟子練起辟邪劍法來,這裡麵若說毫無聯係,實在難以取信於人,說不得是長青子前輩臨死前,還對餘觀主有什麼遺命的,要他代報師仇一類。”
勞德諾道“隻是當時弟子和師父也奇怪,長青子前輩過世多年,餘觀主武功大成,縱橫江湖年歲也不短了,若是要報仇,何以隱忍至今?再者,就算想報師仇,上門找林家主事挑戰便是了,為何餘觀主卻要在門下大肆傳播林家的辟邪劍法?”
定逸師太又一拍桌子“哼,為什麼?自然是他還沒探清福威鏢局的底細,想靠著一群人突使辟邪劍法,殺個措手不及,自然是他不僅想對付林家,還想滅了整個福威鏢局,奪取林家的秘籍劍譜。這件事,他早就預謀啦!”
天柏道人安慰道“師太無需大動肝火,此事咱們不是早已知道了嗎?何況有勞師侄之言,這是又多一份證據,明日大會,自與他青城派見分曉。”
林震南附和道“道長言之有理,師太還請息怒。”
天柏道人對勞德諾道“勞師侄,你再繼續說。”
勞德諾點點頭“是,是……但是我與師父想了半天,這原因也沒什麼結論,隻是料定,青城派與福威鏢局,多半將有一場大鬥。但餘觀主素來老謀深算,要動手,必定是有了相當的把握。而他的武功造詣,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林總鏢頭……林總鏢頭的功夫外人雖不知底細,卻多半及不上林前輩。”
他說著看了一眼林震南,林震南搖頭苦笑道“林某的確功夫不濟,彆說先祖,怕是普通的江湖中人,我也不是對手。”
見他沒怪罪,勞德諾鬆了口氣,才繼續說“如此一進一退,再加上青城派在暗而福威鏢局在明,還沒動上手,福威鏢局已先輸了七成,林家就此形勢危矣。”
“此事既然為咱們華山派探知,那就不該坐視一樁禍事發生,就算……就算顧及華山、青城兩派的交情,不好直接插手,也該通知洛陽金刀王元霸前輩,王林兩家是姻親,若得知消息,王老英雄自會率人相助,如此兩家聯手,就算不敵,青城派也彆想勝的輕鬆。”
“不過,此事畢竟隻是家師的猜測,並不是一定會發生,若是猜測有誤,又傳了這消息,那就成了笑話,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彆有用心之徒,有了這層顧忌,因此師父寧願我們自己辛苦些,也不想節外生枝,便隻讓弟子與小師妹喬裝改扮,在福州城附近潛伏,看看青城派是否真會動手……要是真動了手,那就尋找機會,暗中出手幫一幫林家,至少,也得想辦法救下一兩人來。”
林震南抱拳道“嶽掌門高義,林某感激不儘。”
勞德諾客氣道“我輩中人,路見不平,拔劍相助,這是應有之意,林總鏢頭客氣了。”
定逸師太笑道“靈珊這妮子當時也去了?難怪……難怪她現在不敢下來,剛才也低聲下氣不敢抬頭的,怕是覺得理虧,不敢麵對林少俠,我還道她真是淋了雨,不舒服呢。”
勞德諾苦笑“正是。”
林震南歎道“勞大俠與嶽女俠萬裡救難,該林某千恩萬謝才對,怎麼還弄得嶽女俠不敢露麵了?”
勞德諾道“小師妹隻是沒撒過慌,這一下撒了謊,又見得被騙的人,一時不好麵對罷了,林總鏢頭不必在意。”
天柏笑道“這麼說,你就是因此下了福州,但中間意外被林少俠給碰見了。”
勞德諾點頭道“的確!當時我和小師妹裝作祖孫二人,剛在福州城外盤了家小酒館觀察情況,後腳青城派的人果真就來了,第二天,於人豪、餘人彥幾人去了一趟城中,回來時路過我們那間酒館,結果那餘人彥,居然……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