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恒抬頭,目光愣怔的看著楊淑。他從前從未聽過這樣的論斷,可仔細一想,竟覺得挺有道理的。
“是不是覺得我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快起來吧,難不成還要我扶你嗎?”
長恒一愣,趕緊站了起來。
楊淑隨手拿起桌上之前的那杯冷茶,喝了一大口潤喉。
長恒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楊淑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說了句:“給誰下藥不好,非得給我下。你覺得有用嗎?”
長恒垂頭不語。
“行了,和我說說紅花和你的事吧。你在梅花閣叫長恒對吧?我記得,你入梅花閣那年,影奴的輩分不是“長”字。你這名字,是紅花故意為之的吧。還有,魏明玕是你的真名吧?”
這些楊淑都知道,如今隻是象征性的問一下。
如果說,之前長恒還心存僥幸,可當楊淑說出剛才那番話的時候,他心裡最後一絲的僥幸也煙消雲散了。
“是,魏明玕是我的真名。當初,紅花使本想讓我直接叫長風,但最後還是沒敢。我全村一百三十一口人,皆死於紅花之手,隻有我和我妹妹僥幸留下一命。我原本以為,紅花使把我當做長風,就算對我不好,我也總不會太難過。可她折辱我,打罵我,我在她手裡過的生不如死。我每日看著這張臉,都恨不得毀了它。可我不敢,我還有疏影。前段時間,我知道了紅花使還給我妹妹下毒的事。我沒辦法,她讓我來殺了你,就答應我給疏影找大夫,且再不給她下毒了。我,我就……”
長恒說著說著,又落下淚來。
楊淑歎了口氣,問他:
“倘若你今晚真的能殺了我,你覺得紅花就會信守承諾嗎?”
長恒不說話,隻是默默流淚。
“彆哭了,我下麵說的話,你仔細聽清楚了。”
“好。”
長恒一抹臉,振作精神應了一句。
“你殺不了我,已成定局。回去之後必然躲不過一頓毒打。這一切你都得忍著。我不可能讓你,或者她派來的其他人殺了我。所以我得想個辦法,讓她不要再盯著我夫君。你知道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長恒一愣,輕輕搖了搖頭。
“再給她找個男人。”楊淑笑說。
“你知道最好的人選是誰嗎?”
長恒沒說話,已隱約猜到了什麼,但他不想說。
“這個人是你。”
“我……”
“你先聽我說。”楊淑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不願,也知道你對自己的身份厭惡至極。可你現在隻有這張臉,你彆無選擇。說來你可能不信,這條路,我也走過。從憑武功打遍天下的肖護法,變成以色侍人,不知羞恥的蕩婦,我也和你一樣,心裡難受的很,甚至一度十分厭惡自己。但我必須殺死肖慶嵐,這個念頭支撐我走到現在。如果你覺得你還有其它路走,你也可以不這麼做。可你有嗎?”
長恒沉默,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絕望。他沒有其它辦法。
“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往上爬。你雖為紅花的影奴,但一來你武功不行,二來你一直被動承受,不受她信任。所以她隻把你當成玩物,而不是一個可以托付大事的人。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獲取她的信任。”
……
那天晚上之後,楊淑又和長恒說了許多,一步步教他如何獲取紅花的信任。在長恒臨走前,她又讓他有機會借著情報堂的勢力幫她多盯著些顧璟程那邊。
不過在長恒給她傳消息之前,柳素告訴了她一件事:
“你原先那個屬下,梅花閣的白雪使也來揚州了。”
楊淑一聽就知道,文雪是為什麼來的。感動的同時,也不由感歎:
“這下揚州要熱鬨了!”
柳素把話帶到後,就轉身走了。她還是有些介意那天楊淑說的話。
可剛走出墨家,她就看到了一個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樊英站在柳素居住的小院門口,猶豫了許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敲響大門,裡麵卻無人應聲。
他垂頭喪氣,正準備離開,就看見柳素從隔壁楊淑家走出來。
樊英一喜,趕緊迎上去喊了聲:“柳姑娘。”
柳素早看見了他,隻是不想理會。她低著頭,本想裝看不見。沒想到樊英也看見了她,並叫了她。
柳素無奈,停下腳步應了一聲。
“你找楊淑嗎?她在地。”
說完,她就想繼續往前走。
樊英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然後才意識到不妥,趕緊又鬆開了手。
他的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到:
“我,我不是來找楊妹子的。我,我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