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五更時,睡夢中的趙禎被貼身侍從叫了起來。
過了大半年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生活,突然半夜三更被叫醒,趙禎整個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不過想著自己的事,他還是耐著寒冷和困意讓人給他更衣。
安兒向來報喜不報憂,為了打聽清楚安兒到底有沒有被欺負,他得親自去一趟金鑾殿。
去金鑾殿的路上,恰逢天上飄起了雪,趙禎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朝隨行的侍從感歎道“以前我日日這個時候起,倒覺得有什麼。”
“如今再看,我突然覺得,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可憐我的安兒了。”
“小小年紀,就要吃這麼多苦”
聞言隨行太監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若是沒記錯的話,如今的官家,可是從六歲就開始陪陛下上朝的。
官家現在說這話,聽著就覺得好虛偽。
趙禎到金鑾殿時,早朝已經開始了。
還沒進殿,他就聽到朝堂上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他抬手,製止住想要行禮的人,帶著侍從進了後殿。
找了地方坐好後,他終於聽到裡麵的人在吵些什麼了。
年關將至,之玉準備去祭天,可其他大臣卻覺得,女子祭天不吉利,之玉應該找宗室裡的人代替她去祭天。
或是讓太上皇趙禎去祭天也可以。
聽到這些大臣的話,趙禎氣得牙癢癢,上天都認可他的安兒了,她祭天還能不吉利?
不過不待他發作,便聽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朝堂上傳了出來。
“官家乃天子,天子祭天都不吉利,誰祭天能吉利?”
“你們這些人,張口閉口女子長女子短,怎麼?你不是女子生的?你爹不是女子生的?你祖父不是女子生的”
“既然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女子生的,你在這裡裝什麼高尚?”
“你去翻翻曆史書,看看那些男子祭天的朝代,有沒有滅過國?”
“人家女子沒祭過天,你怎麼就知道不吉利?”
“怎麼?是你死去的祖爺爺托夢告訴你的嗎?”
他有沒有親口跟你說,官家祭天以後,我大宋就會亡國啊?”
“我看你們一天到晚就是閒得慌,怎麼?攻西夏的糧食準備好了,攻西夏的兵練好了?將士禦寒的衣服做好了?”
“一天正事不乾,就在這裡像長舌婦一般嘰嘰咕咕的,還要臉嗎你們?”
“大丈夫當世,當忠君愛國,報效國家,有時間在這裡爭吵,還不如去做點利國利民的好事。”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的業績完成了嗎?沒完成還嘰嘰呱呱的,想被貶官你們直接說就好了,在這裡女子不女子乾嘛?
“嫌女子不吉利,那你們怎麼還從女子的肚子裡爬出來?”
歐陽修的咆哮,讓在場的人有些忍無可忍,“歐陽大人,我勸你適可而止。”
聞言歐陽修瞬間來勁了,“你勸我?你拿什麼勸我?”
“怎麼?我說錯話了嗎?”
“你難道不是女子生的,你爹難道也不是女子生的,你祖宗十八代難道都不是女子生的?”
“那你們一家可真厲害,居然能從石頭縫裡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