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槍!
張太嶽順便也把新軍軍紀給列出來,這個也不難,以前看過的很多穿越網絡小說裡有各種版本的大明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再略加簡化,初稿就出來了。反正他又不準備搞幾萬人大規模野戰部隊,他的計劃裡新軍包括特種兵、炮兵在內,最多最多也不想超過兩千人,走的是精兵路線,主要作戰任務也不是與人野戰,更不存在占地掠城,或者屯田守土這種穿越前輩們最熱衷的事情,如果硬要類比的話,大概相當於後世解放軍軍區下轄的獨立偵查團、特種突擊隊,或者美軍海軍陸戰隊偵搜大隊、三角洲一類的特種部隊。編製小,建製容易,作戰思路靈活,機動力強,管理難度也小很多。
金不換在晚飯前最先趕回來,把打探到的消息向張太嶽做了彙報。
據報,廖世傑其實並非如驛丞王鑫所言的二房所出,而是大房陪嫁的丫鬟跟廖老爺子所生,按道理一般正室隨嫁丫鬟如果本人不拒絕的話,是可以被老爺收房,算作滕妾,偏生廖老爺的原配當年也是性情剛烈頗為強勢,平常對廖老爺看得死死的,不但不許他納妾,也不讓他跟府裡的丫鬟亂來,正巧廖夫人懷了老大廖世英,有了身子不方便陪那時血氣方剛正當年輕的廖老爺,就允許他偶爾去勾欄花錢買笑,哪成想一次酒醉之後欲火焚身的廖老爺在家裡把夫人的隨侍丫鬟給睡了。
事後兩人都沒敢聲張,但過了一段時間還是被眼睛裡不揉沙子的廖夫人給看出了端倪,挺著大肚子大鬨了一通,若不是廖老爺死死攔住,恐怕那丫鬟就會被當場打死,廖老爺的理由也無可辯駁,這丫鬟已經懷上了他的骨肉,郎中把過脈。這才讓廖夫人無奈接受,隻是對原本親近一直拿她當心腹看待的丫鬟恨之入骨。在廖夫人產下廖世英的幾個月之後,那丫鬟也產下了廖世傑。
廖夫人無法接受身邊人對自己的背叛,那之後硬攔著死活不讓廖老爺納廖世傑的母親為妾,哪怕幾年後廖老爺在外麵買了個紅倌人領進家門她也不攔著,唯獨對廖世傑母子另眼看待。可想而知廖世傑的童年會是怎樣的屈辱,母子倆受儘大房的冷眼和虐待,在廖家的地位跟普通下人沒兩樣。
廖家雖然有礦,卻也是耕讀傳家的地方士紳,對教育還是非常重視的,早早讓廖世英入了附近有名的村學學堂讀書,也是這廖老爺覺得對不住廖世傑母子倆,就做主讓廖世傑給他哥哥伴讀,廖夫人雖然不樂意但老爺既然當眾說出來,也不好反駁折一家之主的麵子,就捏鼻子認了。
哪成想廖世英頑劣貪玩學業上毫無建樹,倒叫從小聰明伶俐又憋著一口氣想出人頭地的廖世傑抓住機會,以伴讀身份冠絕學堂,被學堂教書先生認定此子日後必成大器,多次上門苦勸廖老爺,再怎麼說廖世傑也是自己的親骨肉,廖老爺借此機會將廖世傑母子從廖夫人的魔爪中解救出來,提高了兩人的生活待遇和學習條件,這廖世傑也真爭氣,沒過幾年就順利通過縣試成為一名童生,隨後又在府試中位列一等成了秀才,這時候廖老爺才連哄帶嚇唬的壓服了自己夫人,把廖世傑的母親納為二房,廖世傑也登堂入室正式成為廖家二公子。
等廖世傑鄉試中舉,自然成了光耀廖家門楣的頭號大喜事,廖世傑在廖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遠遠蓋過了學業荒廢無奈隻能隨父學做生意打理礦山的廖世英,廖夫人也在廖世傑中舉沒多久就一病不起掛掉了,據說是活活氣死的。
那之後廖世傑隨一班楚地同窗趕赴京城會試,卻是屢試不中,無奈之下隻好花了些銀子又在楚黨同窗熊廷弼的幫助活動下,授了個河南府下麵一個縣丞走馬上任去了。本來這廖世傑在河南乾得不錯,還想著弄些成績再往上活動活動哪怕升不了太高,能當個正印縣令做個統管一地的父母官也不錯,沒成想這時候他親生母親病故,像廖世傑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官自然沒機會奪情,隻得回鄉守孝。
待三年孝期結束再想重回官場,卻悲哀地發現此時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來。首先是當今聖上懶政的毛病在這段時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許多地方連六部都有大批官位空置缺額,神宗皇帝也不理不問,彆說自己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小舉人,就連許多二甲三甲的進士沒安排上工作都比比皆是,自己官場上最大的依仗楚黨名流熊廷弼也同樣丟了官閒賦在家。
於是乎,廖世傑就困在家鄉蹉跎多年,離仕途越來越遠。他與大哥廖世英的矛盾也在此時凸顯爆發。按廖老爺子以前的想法,廖世傑既然已經踏足仕途,怎麼也有些前途可期,估計不可能再回鄉做個閒散富家翁,就想把家主的位置傳給大兒子,讓二兒子安心仕途做廖家的官場後盾。廖世英自然樂得如此,哪成想這廖世傑回鄉一呆好多年,似乎不走了。廖老爺子的想法也隨之發生了改變,沒理由放著有功名官位的二兒子不管,而把這麼大的家業讓大兒子這一介白丁繼承,答應大兒子當家主的事眼瞅著要黃,廖世英本來從小就跟自己的弟弟不對付,這回他一個嫡出長子還要把家主位置讓給庶出的廖世傑,自然不乾,開始鬨起來。
這廖世英也不是沒有辦法和手段,畢竟把持廖家生意多年,各方麵都熟,關鍵是廖家最大的財源鐵礦場加冶鐵所在廖世英經營期間,與一些楚地權貴頗有些合作往來,買賣越做越大非常紅火,那些人可不認識什麼河南縣丞廖老二,而隻認他這個廖大。廖世傑又自視清高對買賣上的事從不上心,真鬨大了,廖大一撂挑子,廖家多年積累的產業就有分崩離析的危險。廖老爺子就又淩亂了,想出個餿主意——分家。
這家可太難分了,也讓原本大麵上還過得去的廖大廖二兩兄弟形同陌路鬨得更僵。廖家原有上千畝良田,在廖二中舉後大批鄉鄰投獻,這個數字已經上升到三千畝,但地裡刨食靠天吃飯的農業哪裡能和日進鬥金的礦場比啊,矛盾一下子就出來了,廖大的意思家裡所有土地本來就在老二名下自然歸老二,自己多年經營礦場把原本規模不大的廖氏礦場擴大了幾倍不止,所有生意上的往來和關係也是自己這邊的,當然要歸自己。廖世傑當過多年縣丞可不是書呆子,自然反對,而是提議老大拿走礦場可以,但必須按礦場實際價值的三分之一折現給自己這邊才算公平,廖大不肯,兩兄弟目前正僵在此處鬨得不亦樂乎。
聽完了金不換的彙報,張太嶽思考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正巧此時六叔也從縣城裡辦完事回來,三人就湊一起研究對策。
目前來看,廖大才是與張太嶽合作的最佳對象卻偏偏說不上話,廖二能說上話也肯定會給熊廷弼麵子,但偏偏不涉及礦業,而且有廖大在,一旦自己跟廖二合作,初期小打小鬨還算罷了,一旦這門生意做大,保不齊廖大就會在背後使絆子搞些小動作來,張太嶽未來重點完全不在這裡,可沒那精力和耐心陪這兩兄弟打擂台。
不找廖二也不科學,自己在這邊除了一個遠在江夏一門心思隻想殺回遼東的熊廷弼,誰都指望不上,招兵這種小事可以找王鑫這樣的小人物出麵,但真要大批量長期買礦買銅,估計各路牛鬼蛇神就會跳出來擋路,王鑫是肯定沒辦法抵擋,張太嶽總不能再帶人一路殺回來吧?
彼其娘之!張太嶽忍不住張嘴罵了句大明官罵,把一旁的胡沁逗得捂嘴直笑,正是跟她新學的。
過了一會還是六叔想到了主意,這位前鎮國中尉在世情官麵上確有幾路散手,一眼就瞧出問題的關鍵來。
“以我看來,這兩兄弟鬨成這樣日後分家已經在所難免,不管怎麼分估計廖二吃虧的可能性更大,這地方那些礦主能量大得很,一串聯一大群,裡麵各路權貴甚至連楚王府都可能牽涉其中,所以我們莫如先接近廖二,勸他接受廖大的方案來分家,至於他損失的部分,則由我們新合作的生意來補齊,你再拿熊廷弼出來說事,胡亂許個官位,廖二不是官迷麼?自然會答應,然後你再去尋那廖大還有廖老爺子說項,以此為交換條件,換取廖大暫時的支持和以後的不搗亂,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兩方都滿意乎?”
“照啊!”張太嶽興奮得直拍大腿,不過拍的卻是坐在一旁胡沁的大腿,暢快叫道
“六叔你這主意出得太好了!就按你說的辦!明日一早咱們兵發廖家!”
“好咧!我剛才去縣裡都提前幫你準備好了禮物,頭回上門總不能空手,”
“都啥禮物啊?銀子還夠不?”張太嶽問了句,他現在就擔心這兩千多兩銀子堅持不到鬆江府,
“都是些尋常貨色,意思到了就行,銀子嘛暫時還夠,不過你既然準備招兵,這一百多號人吃馬嚼的花錢如流水一般,就肯定不夠了,”
“招啥兵啊?”金不換剛才出去打探消息沒趕上招兵的事,就問了句,
這邊六叔連忙給他解釋,說公子已經委托驛丞在此地招一百個礦徒,金不換也非常高興,雖然他還沒弄清楚這越來越看不透,卻處處驚人的小叔究竟有何計劃,但起碼有了一百礦徒在手,稍加訓練那就是一百條頂好的廝殺漢子,再出門走到哪都不怕了。
“不換你暫時做總教習,負責練新軍,一切從嚴,一會吃完飯我好好給你講講該怎麼練,明天我們從廖家辦完事,你順便再去鐵山找家冶鐵鋪,做一批長矛頭,就先按軍中製式,連白蠟杆也配上,咱們銀錢不大夠,就先做一百支好了,在咱們走之前必須做好,”
“遵命!”金不換大聲答應道,把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明顯對張太嶽安排自己帶兵感到高興,
“對了小叔,銀錢的事你不用擔心,要不回頭我帶人跑一趟安慶府,幫你換些會票就都夠了。”
“不用,算計著花應該能堅持到我們離開此地,到時候坐船走水路,可以在安慶府停留一下取些銀子出來,或者到南京,我們可以換個身份上岸換錢,再順道看看劉呼蘭他們三個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