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胡院長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一個六七十的老頭。”
陳默心裡瞬間有了老李頭的影子,他皺了皺眉頭,老李頭能找到這,肯定是縣裡領導說的。
陳默站起身子,川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跪了半天,一站起來以後,陳默感覺兩條腿不聽使喚了。
他緩了好半天,這才慢慢的走出靈堂。
果不其然,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瘦弱且佝僂的影子,孤獨的站在了那裡。
卑微且無助。
看到陳默的一瞬間,老李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瘸著腿走了上去,然後撲通一下就跪倒在陳默身前。
陳默趕忙把老李頭扶了起來,說道:“老爺子,快起來。”
老李頭老淚縱橫,搖著頭說道:“是我不好啊,是我沒教育好兒子,是我不好啊。”
當交警通知他兒子要蹲笆籬子,而且自己要賠償高昂的修車費用以後,老李頭本來就灰暗的生活,更加的漆黑。
陳默掃了眼旁邊,站著的正是縣局的局長。
陳默沒理他,扶起老李頭以後,說道:“大爺,你是為了修車費來的?”
說實話,在靈堂這半天,陳默心也軟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聾老頭,讓他背上上百萬的債務,這不是把他往死了逼麼。
老李頭搖了搖頭,說道:“錢我指定還你,你放心,我還能去工地當小工,推沙子,就是我想求你原諒我兒子,他不能進去啊,他就去,他那個家就完了。”
陳默這才看向於局長,問道:“他家啥情況?”
於局長歎了口氣,說道:“這老爺子過的挺不如意的,老爺子當年在藏區當了好些年汽車兵,複員以後吧,老爺子回了家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當年複員還能分配,老爺子被分到了縣煤礦開車,他老婆生產的時候難產死了,完後當天他聽到了消息開著煤礦的車往回趕,雪天路滑,掉進了冰窟窿。”
“從那以後,老婆死了,他的工作沒了,沒辦法,他就回了村裡。”
於局長看了老爺子一眼,歎了口氣。
“後來孩子大了,學習不好,就留在村裡乾活。老爺子給他說了媳婦兒,誰尋思李三兒好吃懶做的,沒兩年媳婦兒就帶著孫女兒跑了。”
陳默沒好氣的說道:“就那樣的,跑就對了。”
於局長摸了摸鼻子,說道:“那啥,老爺子這些年過的也不咋好,他兒子是村裡的二流子,人事兒不乾一點兒,但是好歹沒犯過大事兒,沒案底。”
陳默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問道:“他孫女兒考軍校還是警校了?”
“成績這不是出來了麼,本來人家丫頭就想報軍校來著,現在分數夠了,可是估計政審過不去了。”
陳默雖然對老爺子表示同情,但是不代表他就能左右事情的動向。
而且,他不是聖母,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免了老爺子的錢,不額外追究李三兒的責任。
但是李三兒會不會坐牢,會不會影響他的女兒,就不是陳默該考慮的了。
“這事兒不該找我啊,他犯了罪,該怎麼定罪我說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