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前來失蹤一事,確定能坐實,問題是缺少細節,更缺少證據,小安想了好久,也是靈光乍現的一瞬,他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何不冒充王前來製造一次事故,讓人誤認為王前來逃跑了,然後在上海出現,這樣的話就能把老羅師和馮曼麗都摘出去了。
怎麼製造一次事故倒很簡單,但是怎麼讓特務處的人相信,倒是一件頗費腦筋的問題,小安突然想起孫敬亭,這麼好的證人不用真的可惜了。
孫敬亭的話雖說算不上一言九鼎,但是,作為特務處的行動隊長,他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馮寶桐肯定相信。
剛好,陳魯要跟他見一麵。
小安把計劃說給陳魯,陳魯聽了思忖了片刻,隨即連說妙計。他拍著小安的肩膀感慨道:“你小子,總是讓人驚喜,老陳我這個老地下黨跟你比起來似乎也差得很啊。”
陳魯的是實話,但是小安卻不好意思,他隻能嘿嘿笑,社會的進步不都是踩著前人的肩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麼。
臨近傍晚,喬裝打扮過後的陳魯和小安直奔特務處,然後在特務處不遠的街角的一家咖啡館,一人要了杯咖啡慢悠悠地喝著,眼睛盯著下班路過的孫敬亭。
貴為特務處行動隊隊長的孫敬亭也沒配上專車。
以前住的遠,他包了一輛黃包車,包月雖說劃算,可一年下來也是筆不小的開支,搬家之後,離上班近了,孫敬亭有時候也會選擇步行上下班,順道買些日常用品,隻是今天他沒想到,會有人在他下班的路上等他。
孫敬亭路過咖啡廳的時候突然從咖啡館裡衝出一個人攔住了他,就在他要拔槍時,對方攥住了他的手,然後低聲說道:“孫隊長,我請你喝咖啡。”
雖說麵對的是個陌生的年輕人,可是一聽聲音,孫敬亭立馬知道,這個是易容後的小安,那個曾經讓他恐懼不安的小子。
孫敬亭沒有再掙紮,而是跟隨小安進了咖啡館,他倒不擔心被彆人看見,因為他經常光顧這家咖啡館,倒不是多好喝咖啡,而是借助咖啡提神,梳理一下工作中的得失。
在一個留好的座位上坐下,一杯飄著嫋嫋香氣的咖啡送到了孫敬亭的手邊。
這小子,真大膽,竟然敢在這裡等他,顯然有要緊事,可是,他一個行動隊的隊長,看似風光,其實權力有限,上頭有處長徐炳章,在上頭有大處長馮寶桐,在特務處,他孫敬亭說穿了就是個乾活的,真正的實權掌握在處長的手裡,可是,一想起那一紙保證書,孫敬亭頓時愁腸百結,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孫隊長,彆繃著臉,大家都是朋友了,沒必要。”
小安笑眯眯地說著,順手把手裡的東西推到孫敬亭的手邊。
孫敬亭一看,頓時瞳孔一縮,心頭一緊,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張支票,一千塊的不記名支票,就是那種隨時可以支取的支票。一千塊錢,對一個工薪階層可不少,頂他兩年多的薪水。
這什麼意思,孫敬亭可不敢輕易的接,自從認識這小子之後,他從未占到一點的便宜,反倒吃了大虧,可以這麼說,孫敬亭怕這小子比怕他們處長馮寶桐還厲害。
“上次的事你幫了大忙,這是一點心意,收了。”
小安不容置疑的語氣在孫敬亭聽來如天籟一般,這小子說一不二,要是再假惺惺的推讓,隻怕讓他生氣,孫敬亭享受過小安的折磨,所以,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孫敬亭訕訕笑了,不動聲色地把支票揣進兜裡,他第一次發現,這小子也不一無是處,知道他擔著風險傳遞的情報幫了他大忙,拿金錢感謝他來了。
有這一千塊錢的補償,相比自己泄露情報後的惴惴不安,孫敬亭感覺值了,至少人家沒忘記。
有錢拿,又被人家記著好,孫敬亭第一次被自己感動。
“這是我陳叔,他想跟你做個朋友,怎樣,一起吃個晚飯唄。”
孫敬亭哪敢說不敢,更何況剛剛揣進兜裡一千塊錢的支票。但是,他不想被對方拿捏的死死的,好歹這是他的地盤,堂堂的特務處的行動隊隊長呢,於是,他故作為難的樣子沉思了一會,然後才故作深沉地點點頭。
“這裡?我怕遇到熟人,那幫人可不好惹。”
“換個地方說話,我也實話告訴你,不要覺得這是你的地盤就跟我耍滑頭,信不信我把保證書往報上一登,保你身敗名裂,甚至還可能蹲大牢。”
小安豈能猜不透孫敬亭的心思,於是,半真半假地笑著說道,你要是當真了,我就是開玩笑,你要是開玩笑,我就是真的。
孫敬亭的汗立馬下來了,要是沒有自己親筆書寫的保證書,他還真不怕這小子耍花招,問題是這小子並不是恐嚇他,他毫不懷疑對方會做出來,要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堂堂的特務處的行動隊隊長竟然被共黨策反,蹲大牢是輕的,很可能為此送命。
“彆嚇著孫隊長,我相信孫隊長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以後可彆輕易開這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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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魯從對麵桌子走過來,笑著打圓場,這是他和小安商量好的,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目的當然是為了收服孫敬亭。
“我和孫隊長開玩笑呢,我知道孫隊長是個好人,不像那趙守峰,金亮他們。”
孫隊長悚然一驚,頓時蔫了許多,趙守峰和金亮可都是他的同事,本事比他孫敬亭不遑多讓,還不是死在這小子的手下,自己要是再不識時務,在這小子跟前裝腔作勢,惹急了這小子,那趙守峰和金亮可就是自己的下場了。
“沒事,沒事,朋友麼,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