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回到家，天已經黑透。
看著張牧腰酸背痛的回來，曹賢惠挺著大肚子揉聲問道：
“相公，發生了什麼事？你今天怎麼這麼累？”
“出事了，江南那邊的災民湧了過來，好幾萬呢都是拖家帶口的，很是可憐，我這一整天都在安置災民。聽說那邊災害不斷，後麵肯定還會有災民源源不斷的湧過來。”
聽到張牧這話，坐在邊上的丈母娘曹雲熙立馬起勁的說道：
“小牧，你腦子壞了？安置災民是朝廷的事，你起勁乾嘛？咱們就在城外設置一個施粥棚做做樣子就成。以前有災民過來，都是這麼乾的。不但是我們家，就是所有大戶人家都是這麼乾。你把幾萬災民都給安置了，那天天人吃馬喂的得多少錢？你錢多燒的？你們年輕人不會過日子，也要看看我們長輩是怎麼過的。”
張牧：“……………”
“阿娘，咱們不愁吃不愁穿的，家中還有餘糧，救濟一下他們怎麼了？你是沒看到他們有多可憐。四五歲的孩子餓的翻白眼，和慧兒一樣挺著大肚子的孕婦也比比皆是，我們如果沒有糧也就算了，可是我去年在五俠鎮收購那麼多糧食，現在正是派用場的時候。”
聽到張牧這話，曹雲熙大喜。
“小牧，你說你去年收購了大量的糧食？太好了，這些糧食不要動。阿娘得到內幕消息，長安城裡的幾家做糧食生意的掌櫃的達成共識，要漲價。今天還沒天黑，他們的糧鋪就關了張，等著明天漲價再賣。我敢斷定，明天的糧食肯定大漲。咱們就等著，等糧食價格漲起來再賣糧食。”
張牧：“………………”
臥槽，這就是人性？隻想著發國難財？
“阿娘，你知道你們曹家為何一直不瘟不火，得過且過嗎？就是因為你們曹家不懂得審時度勢。現在災難不斷，如何賑災是陛下的頭等大事。這個時候想著囤貨居奇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我再重複一遍，這是張家，不是你們曹家。糧食是我收購，和你們曹家沒關係。怎麼用這糧食，我說了算。”
“小牧，阿娘難道還能害你？你還是太年輕，不知道錢財來之不易。現在我們有大量的糧食在手，不賺錢天理不容。再說了，咱們不偷不搶的，怕什麼？就是陛下也不能說什麼。”
“阿娘，你怎麼還不懂？我們生活在大唐，大唐是陛下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們一定要緊緊的跟隨陛下的腳步才能保住我們現有的家產，不然，陛下有一百種方法讓我們家破人亡。”
“小牧，你這話說的不對。五姓七望大世家天天和陛下對著乾，人家不也過的好好的？”
“那隻是暫時的，看著吧，世家的日子會越來越難。”
“那我們也做做樣子就行，誰不是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咱們該施粥施粥，該賣糧食賣糧食。誰能說我們什麼？好事要做，錢也要賺。”
聽到曹雲熙這話，張牧已經失去了耐心。
這老娘們就是典型的頭發長，見識短。用後世的話說就是格局太小，成不了大事。
“阿娘，我再說一遍，我的糧食不賣，一文錢也不賣，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慧兒臨盆在即，我們就多做點好事，為還未出生的孩子積點德。”
聽到張牧這話，曹雲熙氣的七竅生煙直接轉身。
“行，翅膀硬了，跟阿娘分彼此了。你也不想想，當初如果不是我們曹家，你能有今天？老娘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閨女嫁給你。自古以來我們曹家和你們張家就勢不兩立，古有曹操與張繡，今有我曹雲熙和你張牧。”
曹雲熙說完就轉身離去，走到門口還踢了木門一腳，疼的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離開。
第二天，張牧早早的起床，外麵成千上萬的災民等著吃喝，必須得上早朝和李老二說這事。
可是當張牧剛出門，劉老大又跑了過來。
“小牧，你快去五俠鎮，出事了。”
“劉老大，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到底出啥事了？這兩天儘聽到出事這話，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嚇人？”
“小牧，又有災民過來了，都圍在五俠鎮不離開。”
張牧：“……………”
“有多少？咱們手中有糧，心不慌，熬粥伺候。”
“小牧，這次來的災民太多，總有不下十萬。”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下子來這麼多？”
“小牧，真的。聽他們說關內發生了蝗災。小麥被啃食一空，大家看不到希望，全往長安城跑來。本來江南那邊的災民就源源不斷過來，再加上關內災民，烏泱泱一大片，至少十萬，後麵還會有。這可怎麼辦？都是一幫餓肚子之人，到處亂竄。五俠鎮已經亂套，鎮倉讓我過來找你商量對策。”
張牧：“……………”
曆史果然沒變，關內的蝗災還是來了。
唐朝時的關內就是關內道，唐朝有十道，關內道是其中之一。
包括後世的陝西、甘肅、內蒙古三省，東到黃河，西至烏鞘嶺，南達秦嶺，北到貝加爾湖，都屬於關內道。
這麼大地方出了蝗災，那得多少災民？
“劉大哥，不會吧？我們長安也是關內，沒發現蝗災啊？雖然蝗蟲比往年多了一些，可是也沒有達到蝗災的地步。”
“小牧，長安地界留了大量的土地等著春天種白疊子，去年初冬根本就沒種小麥。留的這些春地都是光禿禿的，哪裡有蝗蟲？其他地方不一樣，他們都種了小麥，現在已經被蝗蟲吃的光禿禿。去年到處乾旱，秋收就減產。民以食為天，沒有糧食不要緊，要有希望。現在小麥已經被蝗蟲糟踐一空，大家夥沒有了希望，誰不跑？你快過去看看，鎮倉還等著呢，情況比我們想的還要糟糕。”
聽到劉老大這話，張牧哪裡還會想著上早朝？直接一邊跟著劉老大往五俠鎮跑去一邊衝府裡喊著：
“媚娘，吩咐下去，從今天開始，我們府裡所有店鋪都關門，所有人都到五俠鎮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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